她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却又似深不见底的寒潭,眼底全然没有他。
就算同床共枕,做过最亲密的事,也未能改变什么。
元衡知她为何要这么看他,却执拗地想将这桩婚事强扭成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胡氏亦是我的仇人,仇我不会不报。”
“我想亲手杀了她。”岑璠道。
元衡声音顿了顿,“好。”
他转而声音有些喑哑,提醒道:“但你我还有日子要过……”
岑璠眼睫微垂,并未回应。
她能想到同他日子,除了报仇,还有便是如何应付他身边对她充满敌意的血亲,除此之外便是在夜里的鱼水之欢。
她知道他也许有几分真心,他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意愿,只为成全自我罢了。
她讨厌,打小就厌恶。
结果到最后,岑璠也没有回应。
一天下来,最像他口中“日子”的,竟是两人午膳时一顿稀松平常的鱼脍。
夜里下起一阵疾风骤雨,树叶被拍打得凌乱不堪,屋檐上的雨汇成一股细流自屋檐滑落。
暖帐内湿热,她脸色潮红未散,平日似冷湖的双瞳似晕了一汪春水。
紧实的臂撑在两旁,那臂上线条如木般苍劲流畅。
他在逼她看他。
风止住,他抽离,在她面前穿衣已经变成了习惯。
岑璠不懂为何他今日为何要这般搓磨她,非要将她磨的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无力,那眼中未有怜,眼尾蕴着温柔,更多是缠绵后的愉悦与缱绻。
他抱了她去沐浴,王府里的汤池不小,就算两个人也不拥挤。
汤池壁由白玉铺成,岑璠靠在汤池里,紧闭双眼。
水声细微,轻波漾起,挺立的鼻梁蹭过下颌,如鸿毛轻拂。
她想躲,只能仰起头,落在满是欲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种意思。
水波猛然激起一阵,他唇靠了过来,岑璠晃过神,用力抵开他。
元衡便也是醒了。
他转身,并肩同她靠在池壁,细嫩的肌肤触碰上那紧实的臂,岑璠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元衡感受的到,他在水下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明日可还想回门?”他漫不经心道。
岑璠断然道:“不可能回。”
元衡道:“不回便收拾东西,隔日之后回晋阳。”
*
回门日,岑璠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
虞佑柏向外哭天喊地,却是喊回了自己派去王府的奴仆,有好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被毒哑的杨柳被韩泽扔在地上。
虞佑柏长大了嘴,似是惊诧。
韩泽只说那婢女不守规矩,要虞家一个说法,倒是丝毫不提下药之事,
虞佑柏连忙点头,召集全府之人问讯半日,最后说是杨柳的亲娘教唆,要将两人全部发卖。
说这话时,虞佑柏特地提到了胡氏,说两人曾在胡氏做过事。
韩泽也明白,如此兴师问罪,虞家定会找人当替死鬼,若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宫里那位胡姓皇后定会用昨日之事做什么文章,便索性见好就收,将虞家送往王府的奴仆尽数退回,在外便只称奴仆不守规矩,用不习惯,倒也不顾及什么颜面,由着外面的人猜测。
隔日,辎车与并车早早便收拾好,动身回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