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去找姜菱和宋观书这两口子,哪有时间安置他的行李,大冷天里就随手扔在了院子里。
姜菱的手揣在兜里,露出来的皮肤被冷风吹得有点疼,她的脸往衣领中缩了缩,“你去跟孙大爷说一声,说你就住在我和宋观书原来住的这间房里。”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方老太扶着肚子出来了,她的月份不小,肚子已经十分明显。
姜菱跟她聊了两句,跟孕妇无非就是聊肚子、聊婆婆,方大娘的婆婆早就死得没影了,就只能聊她的孩子。
是不是要生产了。
几月份临盆之类的话。
姜菱也只在电视中见识过高龄孕妇,现实生活中方大娘是她两辈子见到的第一个。
姜菱结婚快要一年了,方老太问道,“你肚子还没有动静么?按理说你们年轻人怀孩子应该更容易,大半年还没动静,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听她说起这个,姜菱就想起了她还以此为理由叫丁艳陪她一起去医院。
正在帮着陈向阳跟孙老头沟通的宋观书听到她的话,以护卫的姿势站在了姜菱的身边,“您也说了,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而且小孩子都十分吵闹,光是想到就让人觉得头痛。
孙老头其实不愿意把西厢房租给陈向阳,西厢房被小宋两口子保持得很好,他还想要加钱租给别人呢。
经过陈向阳和宋观书的沟通,他才好不容易同意了。
宋观书是个讲卫生的人,即便是搬离,房间里也没有留下任何杂物,根本不需要重新打扫。
陈向阳的个人物品相当有限,比姜菱从姜家搬出来的时候带的行李还要少。
姜菱看得咋舌,“你有闲钱去买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把你正在盖的这个破棉被换掉,冬天来了,盖这么薄的被子要被冻死了。”
她在冬天到来之前,特意买了新的棉花絮被褥,保证每天晚上都是暖和的。
陈向阳是个傻大方,每次来他们家都得带点东西,还都价值不菲,有时候是块猪头肉,那一箱子的泡面,还有中秋节的一篓子河蟹。
那些钱够他换好几床新棉花做的被褥了。
陈向阳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这屋子好歹还有个炕,去年冬天屋子里就一个小炉子,我也过来了。”
姜菱和宋观书离开把东西都搬到了新家,当初搬家的时候没有想到陈向阳还会住进这间房子。
姜菱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看他还需要添置什么,如果他们家有多余的,陈向阳也没必要去外面重新购置。
她说,“你问宋观书,柴草跟谁买价格更低,既然有炕了,冬天还是得烧炕,不然老了要坐病。”
钢铁厂职工不种地,大家都是买的附近农户剩下的多余柴草,还有一部分精打细算的家属没有工作,平常日子会选择上山捡草。
看着厨房的锅灶,记起这人还得去买粮食,“这个地方可以开火做饭,等会让宋观书从我们家给送你些粮食过来,至少这几天家里有饭吃。”
陈向阳赶忙拒绝,“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宋观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立刻接茬道,“好,等会给他拿一点米面油过来,家里调料上次买的还有没有用完的,也给他拿过来。”
好像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热心肠的宋观书,姜菱都额外多看了他两眼。
姜菱和宋观书帮着陈向阳安置好,三人晚上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是姜菱和宋观书经常去的那家馆子,也算是带陈向阳认认路,这附近都有什么店铺。
三人在家门口分道扬镳。
吃饭的时候,姜菱还跟陈向阳讲了一些孙老头和方老太的生活习惯,人在屋檐下,最好还是不要影响到人家固定的生活轨迹。
姜菱还额外叮嘱他,不要滥好心,孙敏可怜与他无关,他要是同情心泛滥,就去把附近村头的大粪出了。
本来同住一屋檐下,他是男的,孙敏是小女孩,就容易被人讲闲话,如果他平时处事还不知道避嫌,那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想也知道,陈向阳肯定会觉得小姑娘可怜,伸手去帮忙,就如同夏天的时候,怕夜里不安全,主动要陪着孙敏去河边洗衣服。
他心肠好这不是坏事,做好人好事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也得考虑对方值不值得帮助。
姜菱比较自私,她做好人好事有条件,上次会毫不犹豫帮助佟婉月,不是她人好,是因为佟婉月人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也不能说孙敏就是忘恩负义的孩子,而是在不了解对方性情的情况下,还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晚上的北风格外大,姜菱出门的匆忙,就只穿了棉服,没有戴帽子手套。
她有些艰难地往前走,忽然感觉前面的风有点小了,抬头看去,是宋观书和陈向阳并排站在她前面,挡住了吹来的大部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