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珣刚把袋子挂在阙宛舒身上,一抬眼就见她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似的,他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其实他光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他怎么能连装饭盒和保温杯的袋子都事先替她准备好了。
卫珣想,一个人的口味可能随着时间改变,但体质总不是能轻易变得了的吧。
她从以前就是个吃饭磨磨蹭蹭的人,尤其是早晨时的胃口不大,吃顿饭能够磨蹭将近一个小时,要在二十分钟内把饭盒里的东西全部吃完根本不可能。
他料到她会因为吃不完而想把饭盒带去医院,但她必须拄拐杖,又绝对不会愿意让他送她进科室,所以他才准备了这个袋子。
他也知道她不想让他接送她上下班,而这肯定又是因为在意他人狗屁的眼光。
不过,她想与不想是一回事,他听不听从又是一回事,反正他总能找到办法出现在她面前,又让她无法拒绝他。
谁让她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姑娘呢,而他向来是个阴险的家伙。
阙宛舒不知道眼前的人正在心里阴险地“算计”她,面对他体贴周到的举动,她其实有点感动,但又感到不知所措,想要和他道谢,又莫名地说不出口。
为什么?
如果今天是其他人这么做,她肯定会立刻用感动又真诚的语气向对方道谢,可当这个人是卫珣时,她竟只觉得别扭得说不出话。
阙宛舒想,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深刻地明白,他的这份关心并非只是纯粹的帮忙,而是蕴含了更多其他的东西。
可是,她好像还没有准备好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
想到这,阙宛舒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无措的神情。
卫珣把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里,突然有些无奈,他宁愿阙宛舒自私一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就行。
可他也明白她
内心的纤细敏感,知道她之所以顾虑颇多的原因,正是因为明白,才更觉无奈又心软。
思索再三,卫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司机把车停在一个人少的侧门,道:“医院到了。”
阙宛舒这才匆匆回神,打开车门下车。
刚从司机手上接过拐杖,正准备进去时,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回头对卫珣道:“谢谢你送我过来,还有昨天也是……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一句话的分量却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卫珣微微一愣,唇角微扬,他没有说什么客气话,而是顺势问道:“几点下班?”
“五……”阙宛舒下意识要回答,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止住话头,强调道:“你不用来接我下班!”
“我乐意。”卫珣靠在椅背上,唇角的笑容里含着几分戏谑,他催促道:“快点说,不然我可去问吴主任了。”
阙宛舒:“……”
啊啊这个阴险至极的家伙!
眼见卫珣作势拿起手机,一副她再不说他就打给吴主任的模样,阙宛舒只得恨恨妥协道:“……五点半,如果课后咨商拖到时间就会晚一点。”
“行。”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卫珣心满意足地升起车窗,黑色宾利扬长而去-
阙宛舒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不适当地加以制止,卫珣这家伙简直能得寸进尺到近乎丧心病狂的地步。
她真不明白了,就他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能有那个闲工夫天天接送她上下班,还热衷于在下班后跑来她家担任家庭小精灵?
更离谱的是,每当卫珣到云安医院接送她时,总能那么“恰好”地遇见她的同事们。
先是第一天下班时遇上了同科室、上次在怀月聚餐时也见过卫珣的丁医生。
再是第二天上班时遇见了吴主任,下班时又遇到了郑鹿梨。
第三天下班时甚至碰上了一群耳鼻喉科的住院医生,其中有几个经常与她接触,一见了她和卫珣纷纷露出兴奋暧昧的吃瓜神情。
阙宛舒:“……”
不是,这合理吗?
眼见科内有关她和卫珣的八卦愈传愈热烈,阙宛舒终于受不了了,她在某次晚饭过后,一脸义正严辞地对卫珣说:“明天我要自己打车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