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季卿很轻地笑了声。
血缘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母子俩人连诅咒都差不多。
而现在,低声诅咒的人换了副面孔,眼泪扑簌簌落下,一颗又一颗地打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看着好不可怜。
“季卿,你为什么推我?我只是沐沐的妈妈,只是想求你饶沐沐一命,他那么乖,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请你理解我的拳拳爱子之心。还有你爸爸,你怎么能联合席家、喻家、桑家,逼迫他把公司的股份转给你呢?老子可以给儿子东西,儿子怎么能硬抢老子的东西。”
“季洪峰让你来的。”
季卿挪动电动轮椅,居高临下地打量朱欣,“有人在错位录视频,想让我因为舆论妥协。”
分明该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被季卿肯定地说出来,声音不重,却也不轻,每个调子却像是击打在人骤然加速的心脏上。
朱欣看着面前这位传言里蠢笨不堪的季家二儿子,生出了被季洪峰摆了一道的念头,又很快压下。
不过是个瘸子。
她重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依旧柔弱,却极其郑重地整理好凌乱的配饰,以及鬓角散乱的发丝,看起来高贵又优雅。
“孩子,你胡说什么呢,自己做错事,怎么能胡乱攀咬。”朱欣看向围了一圈的花圃工作人员,“她们都是见证。”
这话听起来在理,却处处都是漏洞。
工作人员脸色难看,都不是傻子。稍一思考,在豪门圈子打工经验丰富的众人,都能大致理清前因后果。
无非是争家产搞舆论那一套,几乎能想象出少年面对纷至沓来的谩骂,面色惨白的模样。
就是可怜少年不仅伤了腿,又有口难言。
纷纷发言。
“附近有监控吗?”
“没呀,我们也没录视频!”
“操!真贱。”
她们把怜悯的视线落在季卿身上,却见这人一脸淡然,连眉毛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倒是突兀地把手机丢掉,“朱女士,你知道我身上有季严俞放得多少监听定位装置吗?”
朱欣被人唬住一瞬,很快不信。
疯了吧,哪有人被监听定位,还一副很高兴的模样,琥珀色眸子里的柔软都快溢出来了。
“手机里有定位和监听,我找洛开宁转天去飙车,季严俞阻止了。”
“领针、胸针里有隐形摄像头,不过没有收音功能,我骂季严俞傻子,他没反应,借位亲了女孩,第二天就在他书房找到了女孩的资料。”
席沉衍赶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当即上前把手搭在季卿的肩膀上,阻止人再说下去。
因为站位的原因,季卿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也察觉不到那人似僵硬似心虚的表情。
只听见席沉衍对赵乾说了几句话,随后有人控制住了朱欣。
季卿在朱欣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平静地瞥了眼被安保从隐蔽处提溜出地拿着摄像机的男人。
“你先进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
“好。”
随后,安保人员推着季卿离开了。
席沉衍收回放在季卿身上的视线,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对赵乾道:“处理好她。”
接着又仔细卸下手机壳,抖掉上面沾染的灰尘,导致他没注意到赵乾惊恐万分的脸。
赵乾不是第一次做助理,但是是第一次做席沉衍的助理。
基于席沉衍儿时经历,以及在商界树敌颇多,这位的性情被人传得很离谱。
有的人说,席沉衍喜欢给人沉塘。
也有人说,席沉衍喜欢给人砌水泥里。
反正千奇百怪,各种刑法里的爱好都给人套上。
起初,赵乾只当八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