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用力掰了掰,没掰动,于是放到嘴里,用牙齿用力咬碎了。
不一会儿,温月回来,手里拿了一小包东西。
她将一管药递给时黎,“涂一下你嘴上的伤口。”
又丢过去一块热乎的三明治。“你晚上没吃饭,先吃点垫垫。”
时黎拿起了三明治。“够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去加一会儿班。”
温月道:“我不会再往你身上装窃听器了。”
时黎沉默。她把药和三明治装进包里,手搭上车门欲下车。
温月在她身后追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时黎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让我说什么?说谢谢你,不给我装窃听器了吗?”
“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暂时不想。”
时黎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朝星尚集团总部大楼走去。
办公楼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保安机器人在尽职尽责的巡逻。
时黎麻木的走进电梯,电梯里照应出一个两眼无光的女人。她定定的看了电梯里的自己一会儿,忽然摘下用来装饰的眼镜,擦掉唇上残余的口红,胡乱抓了抓头发。
她不想再打扮自己了。原来将自己打扮的整洁漂亮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让看到自己的人也能有好心情,现在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电梯抵达二十三楼,时黎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感应灯自动打开,电脑屏幕发出柔和的护眼光。屏幕上是她就快要完成的参赛机器人设计稿。
余光瞥向隔壁组员的工位,眼前骤然回忆起祝云栖曾经坐在那里的模样。
那晚,祝云栖专门跑来给她送合约,就安静恣意的坐那张椅子上,舒展的靠着椅背,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着柠檬水,把一次性杯子拿出了高档水晶杯的感觉。目光流转,眼睛如同灰色的森林,里面藏着正在栖息的神秘鸟儿。
她预感到祝云栖想说的话不是简单的让她好好照顾身体。
中午检查完身体回去的路上,不知是信息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特别想要靠近祝云栖。甚至想要冲动的告诉祝云栖,昨晚她说谎了,她不爱温月了,她也并不想和温月结婚。才发了那样一句话。
一下午,她都在期待着祝云栖问她,又害怕祝云栖会真的问她。
直到温月的出现,终结了所有的纠结和犹豫。
温月非说祝云栖喜欢她。不过此刻时黎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按照温月说的去做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之前一样继续和温月在一起;而祝云栖会按时回到黑星带追寻梦想;那场婚约会被推迟,最终被取消。
她们的命运本来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相识是错误,现在要回到正轨。
以后,再也见不到祝云栖了吗……
时黎捂着胸口,呼吸变得困难。
她擦了擦眼睛,不让视线继续模糊,加快了手头的动作。
深夜,时黎终于完成了机器人设计稿。建模里,机器人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袭酷炫的黑色工装,胸前口袋上缀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锁链,及腰的乌黑长发编成蛇尾辫垂在脑后,用伸缩钢圈缠住,放大看,钢圈设计成了一条盘踞的蛇形。
机器人生着一双深紫色的眼睛,眼头尖尖,眼尾狭长上挑,化了一点烟熏妆,鼻梁右侧有一颗痣,嘴唇薄而红,下巴尖尖而略微后缩,让她的脸更加具有攻击性。然而眼睛里的温柔深沉和上扬的唇角又淡化了她的锋利,整体呈现出一种矛盾又意外和谐的气质。
林小南看过这份半成品,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生来清冷矜贵,但是只对我微笑;在外面杀伐果决,但是在家会甜蜜的叫我起床;长发代表对我爱的疯狂,而将头发用象征禁锢的钢制发圈编起,又说明爱我爱的隐忍而克制;看她的手,在床上肯定也——”
这份设计并不像祝云栖。
但是时黎看着她,就如同看到了祝云栖。
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份作品给祝云栖看。在设计途中,时黎有时会想,如果给祝云栖看过之后,祝云栖会是什么反应:生气她以自己为灵感?还是毫不在意?或者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夸她做的真好看。
时黎猜测最后一种反应的可能性比较大。想到祝云栖也许会喜欢,她在设计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雀跃的心情。好心情时设计出来的作品,才会像林小南点评的那样,给人“爱”的氛围。
不过现在来看,这份设计应该不会再重见天日了。她失去了作品的灵感来源,设计于她而言变得不再有意义。
将设计稿存到一个叫“废稿”的文件夹里,时黎从另一个名为“备用稿”的文件夹里翻出来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些设计,随便选了一个比较符合现代大众审美的作品,通过光脑邮箱发送给了比赛主办方。
点击“确认发送”,时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力的伏在桌面上。良久,才硬撑着起身,慢慢向电梯间走去。
***
祝云栖一夜无眠。她不明白,时黎为什么突然间如此坚定的要和温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