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干什么的?”乔玉鹤指着旁边一处明显与周围房子不同的建筑。
逼仄的小道像是两边墙面凹进去的一块,连接一个飞檐的小型石牌坊,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有什么。
“哦,那是你们乔家的祠堂,里面放着家族牌位,所以没动过。”林承疑惑,“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么重要的地方,乔玉鹤居然不记得。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老宅了,大概四岁之前。”乔玉鹤笑笑,“我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如你。”
四岁吗?那确实太久远了。
“其实盈山湖才算是我有童年记忆的地方,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很少住那边。”乔玉鹤说。
“那你住哪里?”林承问。
乔玉鹤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他,林承这才反应过来乔玉鹤之前住哪里关自己什么事?
他们虽然可以牵手接吻,也可以抱着彼此入睡,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远没有到可以交代未知过往的地步。
林承知道自己的底细在乔玉鹤面前完全透明,他对乔玉鹤的了解也只是他从丁殊口中得知的那些豪门狗血,可这些都不足以构成两人对彼此真正的认知。
学生时期有限的几次交集,也只是乔玉鹤单方面的臆想,换一个人,当时的林承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他们就像同一个杯子里的水和乙。醚,互不相溶,却在分界处严丝合缝地紧贴。
了解彼此未知的过往,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相溶还要困难,比做。爱还要亲密。
“我有很多住处,哪里方便就住哪里。”
果然,乔玉鹤给出了一个不确切的答案,可进可退。
“你要是住腻了盈山湖,我们可以搬去别处。”
嗯,还很巧妙地避过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不用了,前一周小刘刚帮忙给屋里新添了取暖设备。”林承说。
之前别墅长期没人住,乔玉鹤又极度怕热,自然是没有一丁点儿正常人类过冬的必备物品。乔玉鹤已经快两周没回去过了,所以不知道。
“新的地毯有收到吗?”乔玉鹤问。
“嗯,前两天收到的吧,忘了和你说。”
那天在从龙港回程的飞机上,乔玉鹤看出林承喜欢那张骆马毛毯子,所以专门从意大利定制了骆马毛的各种制品,不但有几块超大的地毯、毛毯,还有沙发垫、车坐垫,连带给谢谢换了个骆马毛的奢侈猫窝,可是相比那毛绒绒的高颜值猫窝,谢谢还是更喜欢用来装猫窝的纸箱子。
两人绕着老宅大致走了一圈,没往庭院深处去,竟然也花了半个多小时的工夫。
时间有点儿晚了,林承便带着乔玉鹤去到修复最多的主宅。
“除了一楼客厅,地板全都撬开过一遍,好安装地暖。”借着手机的灯光,两人上到二楼,林承边走边介绍,“漏水已经修好了。房子空置了两年,太久没人住,所有桌布、窗帘、地毯之类的能洗的都洗了,吊灯还没,家政公司说这两天就派人过来。”
客厅中央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从三楼屋顶直垂下来,一根挂坠足有十来米长,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清理。
林承懒得去搬电闸,来人清洗吊灯的时候肯定得断电,所以他才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看不清前路的走廊上,像在黑暗的古老宅子里探险。
“卧室里的床品也都换了新的。”林承随手推开一扇卧室的门,乔玉鹤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装扮地却很温馨。
借着纱帘后的月光,能看清从进门开始屋内就铺了绵软的地毯,墙面连着屋顶画满了可爱的简笔画,一张单人床床头靠窗,侧面正对着的方向放着摇篮和一个木质婴儿床——这是一间婴儿房。
乔玉鹤走过去,“这好像是我的床。”
林承:?
“不会吧?这你都记得?”林承凑上去,看见乔玉鹤修长苍白的手指正摩挲在婴儿床的横栏上,那里镶着一个椭圆形的金属小牌,上面刻着由一根线条绘制的小鸟。
“是我母亲。”乔玉鹤说,“只有她会这样画小鸟。”
林承看向乔玉鹤,竟第一次在那双冷淡的狭长眼睛里瞧见一丝落寞的情绪。
可那抹情绪很快便消失了,像幻觉般一晃而过,乔玉鹤勾起嘴角自嘲地笑笑,“这间房居然还留着,真是个奇迹。”
林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乔玉鹤轻轻拨弄了下垂在婴儿床上方的小玩具,那些小挂件旋转着发出呤呤啷啷的响。
乔玉鹤转身走到单人床边,坐了下去,“我走的有点儿累了,林承,我们歇一会儿吧。”
这还是第一次,林承听到乔玉鹤说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