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喂养行尸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除了那种原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喂养杀人的行尸。卡罗尔,不要再来A区了,你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去做,有更好的办法保护大家。”
她也许本就犹豫这个错误的决定,因此我的三言两语就让她放弃杀死被感染的病人。卡罗尔出去正好遇上泰尔西握着一束花来此探望凯伦,两个人见面寒暄,我听见卡罗尔喉中哽咽,逃似的离开。躺回床上,泰尔西从空隙塞了朵花送给我,感谢我们对凯伦的照顾。凯伦与我一墙之隔,他们两个诉说着情思,冰冷的铁栏杆与致命的病毒无法阻隔相爱的人,也打不倒坚持到现在的我们。
“我能在牢房外的走廊里打地铺吗?”原本与凯伦聊完天后出去的泰尔西折返回我门口问我,我当他是深爱凯伦才这么打算,他却说看见达里尔住在走廊。
“达里尔!”我当即大声呼喊。
“怎么了!”
他果然没走,我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没什么!”
“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有达里尔在A区的走廊陪伴,我在牢房中不感觉孤单,虽然看不见他,也触碰不到他,但他就是在我身边,只要有他在,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然而,流感病毒迅速扩散,我于睡梦中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吵醒,醒来跟着咳个不停,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疼痛。达里尔喊来迦勒医生,两个人戴着面罩进到隔离区,那些没有症状的人也都有了症状。没一会儿,萨莎被泰尔西扶了进来,她的情况很不好,嘴唇毫无血色,浑身无力,若不被搀扶准得摔在地上。
感染的人数增多,瑞克把单独隔离的我、凯伦和大卫放了出来,与A区的其他人集中居住。幸好我们提前往兽医院找了足够的药品,流感得到有效控制,大家虚弱不堪,但不会丧命,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天,又有A区之外的人被感染了,是格伦,他一个人收拾了东西搬到A区,没来得及告知忙着修复围栏的玛姬。他们昨夜并未在围栏周围发现可疑的人,我想了想,隔着A区的铁门喊话达里尔:“其他区域可能出现了感染者,每天都检查几次吧。”他应了声“好”,接着传来跑远的声音。
往回走时,我注意到有人没按规定戴面罩,我上前好言相劝,他以自己得了病为由不肯戴上,还说面罩让他难受,限制了他的自由,他有权不戴。
“你是得了病没错,但A区还有部分人尚未表现出传染病的症状,若他们本来可以一直健康下去,就因为你把病毒传染给了他们,害他们生病,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不能只考虑自己,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在这,我们这么多人呢,你得为大家考虑。”
疾病的威胁带来胜过理智的恐慌,身体的孱弱使每一个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格伦也帮我劝说这个男人戴上面罩,男人自以为是,指责起我们无能,既然我们做不到保护他们,当初就不该信誓旦旦把他们带来监狱。如今病毒横行,他们在外面还能与行尸抵抗,面对病毒却只能干等死。
“死什么!”我怒火中烧,扇了男人一巴掌,扇完我意识到自从当初被总督一拳打掉一颗牙,自己就有了这样的习惯,“不会再有一个人因为传染病死去,你们,我们,所有人,都会痊愈!你要是觉得监狱外面更好,我不拦你,你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走的时候,你要是敢把病传染给其他健康的人,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被我一巴掌扇懵,他不停地骂我,恶狠狠地扑过来。格伦挡住他,我下意识去拿腰间的剑,可我的武器被留在C区的房间里。眼看着男人挣脱格伦,凯伦与萨莎也站在了我身前,不止她们两个,其他住在A区的人都站到我这边。
“谢了,各位,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得自己处理。”
他们为我让开一条道,我忍着病痛的折磨,强撑着昂首挺胸,把每一步走得稳稳当当。男人对着我上来就是一拳,一瞬间我把他看成了总督,仿佛回到了农资店的阴暗房间里,听见莫尔沙哑的嗓音。
我侧身闪躲,男人的拳头擦过我耳畔,带起震动的风声,我屈膝击他腹部,他疼得一叫,我又是一掌顶他的下颚,男人连连后退,最后我转身紧跟一记扫腿,将他打趴在地。
男人倒在地上呻吟,我也双腿发软瘫坐,额头还有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眼睛痛得睁不开,力气用尽,口干舌燥,需得大口呼吸才不会被胸腔里的气团憋死。格伦他们奔到我身边,我急促地咳嗽,用充作面罩的纱巾捂住嘴,纱巾的绳结松动,整个掉落,我一看,自己咳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