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慧王逢祯身边的小太监看见了他,“侯爷来了?”
陆侯睁开眼,听见小太监道,“殿下就快下学了!”
男人回了神,往学堂走去,刚好遇到下学,扈廷澜拿着书从学堂里走出来,逢祯跟在他身后满脸敬仰恭敬。
小太监跟他飞打手势,小殿下抬头看来,一眼看见了舅舅。
他眼睛璀亮如星,冲着他笑,男人心头都软了,但却见扈廷澜上前同他见礼,又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陆慎如立时便同小外甥道,“天热,殿下口渴了吧,先回毓星宫吃些茶,臣不时便过去。”
逢祯连声道好,又跟扈先生行了礼才离开。
扈廷澜也跟他笑着点头。
逢祯离去,此间就只剩下陆慎如与他两人。
他先问了逢祯进学的状况,扈廷澜回道殿下不是调皮的孩子,“娘娘亦多上心,学业上不曾懈怠。”
陆慎如点头,却见他目色更露几分犹豫,“只不过……”
“先生但说无妨。”
扈廷澜左右见无人,低声问来。
“殿下聪慧肯学,一点就通,绝无怠慢,只是……”他微顿,“侯爷,殿下的耳朵是否不太聪灵?”
每一次讲课,小殿下都有漏听的情形,他初初也以为只是殿下年岁小,难以整堂课都聚精会神。
但他后来却觉恐怕不是这样,待他提了嗓音,将整堂课讲下来,小殿下便再无漏听了。
可那提高的嗓音,超出了一般的范畴,甚至会引得路过的人不住侧目。
扈廷澜说完,见侯爷眸色暗淡地沉落了下来。
他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英眉低低压着。
“先生也不必特意提音,以免引得旁人奇怪。只是若方便,便近前指点,或者将他漏听之处,再多讲一遍。”
男人的声音含着少有的低沉无奈,此刻还是直接回答问题,却补了一句。
“此事,先生知道也就是了,再不便让外人晓得。切记。”
他目露嘱托,扈廷澜瞬间明白过来——
慧王小殿下的耳朵,恐怕真有问题!
此事不容小觑,扈廷澜知道轻重,道,“侯爷放心,我绝不会多言。”
“拜托了。”
扈廷澜离去后,陆慎如又在原处站了几息,他目光落在小外甥的学堂窗子上,半晌,才深深沉了一口气,去了毓星宫。
他没在逢祯面前提此事,陪他吹了一会笛子,但小殿下担心他肩臂有伤,抬手吹笛不便,舍不得让他吹。
男人眸中的爱怜已止不住要溢出来了。
他默默揽着小外甥的肩,又多陪了他一阵,待外间夕阳西下,才依依出宫。
崇平牵了马在宫门口等他,见他脸色还是不好,血色缺缺,斟酌着。
“侯爷,今日您出行,不若该用马车吧。骑马总是多有不便,不利于侯爷伤势。”
可男人却摆了手,他径直翻身上了马,目光扫过眼前的宫门大街,遥遥向整座京城看去。
“我不可示弱半分,不然这京城、朝堂、天下,到处都是想扑上来的恶狗。”
话音落地的瞬间,崇平急敛了心神。
“属下知道了。”
陆慎如没再多言,仍旧稳坐高头大马之上,又想起什么,吩咐了崇平一句。
“我今日还要去一趟北边的关城军中,你先去准备吧。”
伤势未愈又要出门,崇平心惊,却也不敢多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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