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后怎样,他总该把他的意思都告诉她。
可她却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脸侧过去,她站在月光下,与墙角的阴影隔着十万八千里。
“我不想知道公子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公子要跟我说什么。”
她沉声,嗓音冷淡极了。
“我只知道,你我不该再见。”
说完,再不顾他一个字都还未曾说出口,便从月亮门中决然转身离去……
一晃多年已过,帐外月色冷清得,同那年落在她身上的月色一样。
陆慎如默然闭起眼睛,平平躺着,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忽的坐了起来。
男人立时醒了。
地龙一烧,房中便有些干燥。
她要喝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陆慎如也没问,径直下床给她倒了水,递到她手边。
她半闭着眼睛接过来,小口喝了半杯。
陆慎如见她无意再喝,便拿了她手里杯子。
她还迷糊着,就坐在床里侧,月光洒落在地上,又反照到她的侧脸。
这一刻与他们成亲这许多日一来无甚差别,好似他们从未有过这些日的离心。
陆慎如不禁抬手,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还带着锦被中的湿热暖意,细而软,他轻轻握在掌中。
但下一息,她忽的醒了过来。
她抬眼看向他,手立时从他掌心抽了回去。
月色凝在了石板上。
她又背过了身去,再不理会他分毫。
陆慎如闭起了眼睛,亦没说什么,抿唇躺回了原处。
……
次日天不亮,男人如常早早起了身,准备去上朝。
他回头看了床榻里面他的娘子,没扰她,换了衣裳去了外面。
崇平在外面等着,先上前跟他禀了两桩事。
男人听了,颔首,吩咐了两句,却想到了什么。
“会试考完了,”他思及那蒋家的老六,面色沉着,“有些人可以让他滚出京了。”
他道,“日后蒋家的人……”
只是他话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拉开。
她只穿着薄薄一层中衣立在门前,长发散披在肩上,抬眼向他看来。
“你要拿蒋家的人怎样?!”
夜风还残留着冬夜里的凛冽,她就这样披发单衣地立在门前。
崇平一惊,连忙低头别开目光。
陆慎如则眸光近乎烧在她身上。
“回去。”
但崇平却从眼角看见夫人立着没动,更没有折返回房里,默然与侯爷对视。
整个院中的夜风仿佛在这一瞬骤然大作,崇平在旁简直感到侯爷通身气息全都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