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她头一日去了归林楼,第二日某人就派人来接她,次日她又出城去,才过了一晚,他又让人来接。
她想这样也不是不行,好歹能在归林楼住上一晚。可才两回,今日她又一早出了侯府,下晌天还没黑,他干脆让崇平亲自接了她回家。
归林楼是不远,但一日内打个来回,也要费些工夫。
杜泠静回到侯府,见侯府里什么事也没有,她拿了书在窗下看书,不说话。
刚坐下,他就从外院回来了。
杜泠静只翻书不理会他,她就看他能说出什么紧要的事,非要她一日打个来回。
不想他不提到底因何事,只是道。
“西安老宅那边送了几头鹿进京,瞧着颇为健壮,还有后花园里那一群鹅,听崇安说,时常作威作福。娘子看,晚间要不要让灶上弄些肉来,烤着吃?”
她上晌出门,下晌就被他叫回来,就是为了晚上吃些烤肉?
她不说话,但也没继续看书,合上书册看去他眼睛。
水色眸中此刻起了风,刮起水面上小小的恼怒之波。但她这点恼意,只如刮擦在他心头的羽毛。
陆慎如不好在她生气时还笑,便只能道,“天寒,上朝不易。”
天寒,早间上朝不易,同她去归林楼有什么关系?
但杜泠静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因着早间天寒,上朝不易,所以他要她晚间陪他。
他向她看过来,虽然后面的意思没说,但墨色英眸映着她的身影,眸光问她愿不愿意。
杜泠静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却道,“归林楼要借春闱前的数月,稳住根基才好。”
不想他问来,“钱不够了吗?我让宗总管再给你拨些。”
杜泠静睁大眼睛,那是钱的事吗?
她睁大眼睛看去,他又道,“收几本书的钱,侯府还有的是。”
杜泠静晓得他是故意装不懂,就是要留她在家中。
她道,“从前我在勉楼也算有些名声,如今我到了京中开归林楼,各地不少学子前来拜会。”
她若在侯府,人家碍于这位侯爷的威名,就不好前来了,但她在归林楼便不一样。
这些学子前来,多半都会给她带些难以搜寻的书册,十分可贵。她不在归林楼里,只能让赵掌柜代为接见。
她说着想起旁的又道,“冯家小弟近来也在归林楼替我帮衬,我更不好只在家中享清闲。”
她不提那冯巷还好,一提那冯巷,陆慎如就哼了一声。
“他年岁也不小了,一见人就脸红,不知是有什么病,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是一见人就脸红,是一见他娘子就脸红,甚至开始结巴,话都说不利索。
不是个好小子。
陆侯抿唇不悦,杜泠静怎么看不出来?
杜泠静只能跟他解释,“冯小弟自小就是腼腆的性子。”
可他只哼,“那更该把心思放在举业上,待早日榜上有名,我可帮他安排往外历练。”
他说江南一带便不错,“自然他要去两广、福建等地更好。”
江南、两广、福建?他是有多远,便把冯家小弟支多远吗?
杜泠静简直要气笑了,刚要暗暗气他一句什么,但他忽的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泉泉,天寒上朝不易。”
杜泠静:“……”
他的目光灼灼,就只问她能不能晚间在家陪他。
杜泠静莫名心下有几分发软。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