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静许久没吃过这个味道,不由地多吃了几口。
她不免想起前些日在澄清坊,众人提及廖栩廖先生,她那会就想着廖先生常给她带来隆福寺的燎花糖。
可是那天,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开口提及。
她承认他确实会猜她心思,但这种事怎么猜得到呢?
她眨了下眼睛,眼帘微掀地向他看了过去。
“侯爷怎么不吃?是平素吃得多了吗?”
她难得有主动问他的时候,陆慎如不禁一愣,向她细看过去,开口便回了她。
“我也只吃过一两次,甜口重了些。但你喜欢,我已吩咐他们随时给你买来。”
说到这又笑道,“或者干脆从那铺子里,请一位点心师傅到府里来,灶上养着便是。”
他一连回了她好几句,杜泠静却看着燎花糖和眼前的男人,心下暗暗一惊。
他果然知道她喜好这一口。
京里不是没有其他铺子卖燎花糖,但她唯独吃得惯隆福寺那一家。
连这一点他都知道。
可是她久未进京,也早就没吃过隆福寺的燎花糖了。
他怎会知晓?
杜泠静一时未言语,捏着糖的手停了停。
房中原本的糖丝香甜,不知被烛火燃掉还是怎样,一瞬间转没了影。
陆慎如但见她捏着糖的手一顿,便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是了,她何曾主动关心过他,方才那一句是警惕、是试探,而他竟一时恍惚,跟她吐露了真言。
只是再睁开眼看她,他直道。
“娘子应该喜爱吧。我前些日,专门让人同杜家老宅里的仆从打听,才晓得娘子喜好这一口。”
“侯爷还打听此事?”她问。
她不信。
陆慎如笑起来,“那是自然。”
他不躲不避,反而看着她的眼睛。
“枕月楼里我与娘子初遇,彼时还不知你姓名,不想圣旨赐婚,将你赐我为妻,我知你不那么愿意,圣意如此,我亦无法推拒。但越是这般,我越该上心才是。”
他说着,嗓音低闷了几分。
“娘子有什么疑问?”
他把杜泠静心里的暗疑看了出来,直接解释给了她,这会来问她为何要疑。
杜泠静顿住。
她总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位陆侯,但他却似乎对她了如指掌。
加之她不过是出青州收书,却莫名其妙地进京嫁给了他。
忽略过程,只从结果来看,她很难不疑。
可是他都解释了来,眼下她还没开口,他又道。
他嗓音越发低了,似闷热夏日降落未落的沉沉的雨。
“泉泉是觉得,蒋解元以外皆是旁人,皆不可信吗?”
“……”
杜泠静咬了咬唇,看着那封他兴致勃勃带回来,却被她放凉了的燎花糖,只能低声道了一句。
“我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