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并不迟钝,反而还很敏锐。
他总能发现隋年答应自己的告白,也许另有目的和心思,尽管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隋年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但他不忍打破自己的美梦,即使以后梦境破碎,回忆也足矣美好。
这思考的时间有些久,隋年也不催促,只是魏明的回答,确实撼动了他机器般冰冷的心一角,即使只是细微的缝隙。
魏明深吸一口气:
“你愿意出现在我身边,胜过世间一切美好。”
隋年的表情没有大的变化,可是收缩的瞳孔,像波澜的湖面,微风虽无痕无迹,终究在心湖拂过波澜,余韵良久。
此刻两个少年彼此的距离很近,又因为魏明侧头回答,两个人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只要其中一个人微微偏头,一定能触碰到彼此柔软的唇。
医务室的教室没有关窗户,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拂进来,吹进一片温暖和煦的青草香气,夹杂着些许清幽的花香,县城里的高中总是充斥着自然的气息,后院里种了几平方米的鲜花和蔬菜。
魏明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对上隋年的眸光,心底起了试探的心意,彼此之间的距离渐渐接近,呼吸都喷洒在唇珠上的时候,响起一道突兀略尖锐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姿势亲密,气氛相融到几乎不容他人插足的少年,齐齐看向声音的源头。
最里面的床铺,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一个穿着夏季短袖校服的少年,面容愤怒又凄然,最后又狰狞,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对面床沿上的两个人。
正是路照秋。
他此刻的世界观仿佛受到了冲击,脸色煞白,一副凄然愤怒痛苦的样子,就像隋年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你们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魏明眉头一蹙,他没想到着医务室里居然还有别人,而且还是最麻烦的那种,他挡在隋年的面前,眉宇阴沉不定,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一瞬间,他也想过永诀后患的法子,立刻又打消这个念头。
他身后还有隋年,他不能犯错。
隋年眉头一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都没看路照秋,拉着魏明就朝门口走去,一点儿搭理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就是这种彻底的无视,只会叫对方更加崩溃。
魏明反手扣住隋年的手,加重的力道,似乎在反问隋年:就这样一走了之,要是路照秋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隋年淡淡道:“不用搭理他。”
仿佛路照秋是一粒尘埃。
魏明虽然觉得这样处理不妥,但是隋年既然这么说,他选择相信隋年。
“隋年!”路照秋在后面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隋年脚步没有停留,他没有和对方解释的责任,也灭有解释的必要,拉着魏明朝外面走去,身后质问哭喊的声音逐渐消失。
“隋年。”一楼校医室本来就人迹罕至,走到后面的花园偏僻处,魏明拉住隋年的手,嗓音低沉却坚定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隋年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神色,顿觉好笑,好整以暇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魏明沉默不语。
“再打他一顿?”隋年眼睛一眯,有无明危险的意味,他幽幽:“还是说永绝后患?”
魏明眸光一瞬闪烁,最后慢慢幽深下来,几乎没怎么挣扎,一字一句道:“如果他威胁到了我们”
隋年沉默了,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最后化为一声叹息:“魏明,你可真是个傻子。”
看着魏明真的再认真思考他的提议,隋年不准备逗弄对方了,没看到魏明的心理防线都快崩溃了吗?
他拉过魏明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脊背,唇瓣贴着对方的侧脸,低声道:“放心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魏明身体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他总觉得隋年话里有话:“为什么?”
魏明自幼早熟,一般对于这个年纪男生的大事,对于他而言都不值一提,因为他的心里成熟度足以解决,实在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突破一些世俗的常规,他也能有勇气和决心承担。
可一想到他和隋年的事情,暴露于人前,还是在他们都未成年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