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泥沙扬起,视线昏暗,仍挡不住金灿灿的光辉。
没有。
玄鳞不在这里。
李青辞失魂落魄地坐在岸边,内心陷入绝望,他从夏天等到秋天,秋天过完了又要迎来冬天。
玄鳞一直都没回来。
四个月零七天。
玄鳞从来没有离开这么久过,到底去哪了!
李青辞捂着脸失声痛哭,为什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好了过两天就回来吗!!!
是嫌他麻烦,不想要他了吗?
还是在他这里待腻了,在外面遇见了新鲜的人和事?
李青辞近乎自虐地胡思乱想,冷风一吹,冻得他思绪都僵住了。
他不知道去哪里找玄鳞。
他只知道玄鳞的名字,除此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不知道籍贯、年纪、家住哪里,甚至没猜出来玄鳞到底是什么。
一个妖的家在哪里,他会去哪里,李青辞真的想不出来,一点都想不出来!
他除了留在原地等待,没有一丁点办法。
等到眼泪流干,脑袋昏昏沉沉时,李青辞穿着一身潮湿的衣服,魂不守舍地下山。
脚步虚浮,像是无法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一般,独自飘荡在山林间。
脚步越来越沉重,又一次眨眼,眼皮合上却没有再睁开。
李青辞身体一软,昏倒在路上,打着旋的冷风从他身边吹过,带走他为数不多的体温。
浑身疲惫不堪,意识浑浑噩噩。
……
李青辞艰难地眨动沉重的眼皮,鼻尖萦绕着一股清苦的草药味,他抿动嘴唇,后知后觉地发现满嘴苦涩。
“青辞,你可算醒了!”
宋仁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搭脉,又在他额头摸了摸:“终于退烧了,算是挺过去了。”
李青辞只觉脑袋艰涩,像三岁稚子推磨,根本转不动。
他很吃力地理解宋仁良的话,缓了片刻,才明白他目前的境况。
心中无法自抑地生起一股希冀,他睁大眼睛看着宋仁良,近乎是一种祈求的目光:“宋大夫,谁送我来的?”
李青辞一边说一边张望,快速扫了一圈,发现他躺在床上,而不是窝在谁的怀里。
宋仁良轻叹一声:“是韩家村的韩永柱,他上山砍柴,见你在路中间躺着,浑身烧得滚烫,便回村喊人,韩水谚赶着骡车把你送来的。”
“你知道吗,你整整烧了三天两夜,中间喂了十一剂汤药,烧退了又起,反反复复,也不认得人,如今可算清醒过来了。”
说着,宋仁良不禁后怕:“要是你再晚送来两三个时辰,恐怕就要活活烧死了。”
李青辞怔愣地望着屋顶,没有说话,又陷入了绝望。
宋仁良端着一碗粥,扶着他坐起来:“先吃点东西。”
“好,谢谢宋大夫。”李青辞闭了闭眼,抽离那股情绪,坐起来慢慢喝粥。
宋仁良道:“送你来的那小子,他家里还有媳妇孩子要照顾,没办法守在这儿,刘正兴刚走不久,见你病得惊险,怕你挺不过来,去给你爹写信了,说明天再过来。”
“索性你也没事要做,再住两天,等彻底好了再回家。”
李青辞没什么意见,点头说好。
晚间,宋仁良做好饭,喊他一块吃。
李青辞在身上摸了个空,抿了抿嘴道:“我没带钱,诊金等我回家后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