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乎身份地位,才如此执念要他退婚。
他不计较也权当不知情,甚至只要她不提退婚一事,他便好好满足她的要求。
但她贪心不足,选择现在提出离开是觉得能威胁到他?
魏璟眸色阴寒:“你敢如此大胆。”
果然是魏璟把师父喊来的。静慈庵如今放着的只有父亲和母亲的灵牌,魏璟来拜的当是父亲才对。
可今日是母亲的忌日,母亲去的早,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魏璟也会在母亲的忌日陪着她。
文瑶努力让自己不往那想,退身几步,福了礼:“殿下能来祭拜父亲,民女很感激。”
魏璟也不作回应,只道:“这儿离城中太远,你若想回文家,孤可以”
"多谢殿下。文瑶打断道,“民女现在很好。”
魏璟见她反应这般敏感,忽然笑道:“文姑娘在怕什么?怕孤寻机报复?”
“民女不敢。”
或许再魏璟看来,她一个女子安居在外实在不太像话,可她无论如何不会再回文家。
她也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愧疚,她当时将父亲的死全推在他一人身上,太过残忍,可如今若再去坦白那并非是自己的真心话,未免太过牵强,她也无法说出口。
文瑶弯腰去将花囊捡起来,只道:“殿下并未欠民女什么,也不必如此。”
然后转身要回房。
身后的人喊住她:“还睡得着?”
原本就没有瞌睡头,加上方才被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哪还能睡得着呢?
文瑶摇了摇头。
魏璟道:“把衣服穿上,与孤去外院走走。”
见文瑶杵那没动,语气凉凉:“你觉得孤还能对你做什么?”
他这话似在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要是不去,便是她心虚,心思不正。
文瑶抿了抿唇,跟了过去。
静慈庵的外院是一个大露台,中间有个铜香炉,旁边空地上都是先前文瑶与许妈点的香烛,眼下都已经融成了一滩,只剩了一簇簇小火苗。
魏璟走在前头,文瑶则跟在后面,两人隔着有一丈远。
他回头睨了一眼:“还能站远点儿?”
文瑶停住步子没再往前:“民女不敢僭越。”
或许是她的举动太过刻意,刻意到甚过于对陌生人的疏远与不自在。
魏璟收回视线,轻笑了声,音色也变得薄冷:“比起文姑娘曾经对孤做的事,这些又算什么?你绝情寡义便觉得别人也是如此了?”
月色寂寂,铜炉旁边的香烛彻底烧化了,微弱的烛芯被风吹得明灭,燃尽香油后彻底熄灭。
见她默然不语,魏璟道:“方才一口一个不敢,这会儿又不说话了,文姑娘还真是不懂如何隐藏自己心思。”
文瑶停在原地,唇瓣动了动,没能开口。
她很不想去误会,可不管是先前的送膏药,买铺子作保人,还是眼下在母亲忌日这天他出现在这,又不停换方式来让自己给一个答案,让她也很难分辨清,到底是因为记恨还是他也放不下。
“那殿下呢?”
文瑶拽紧了手,也鼓起了勇气:“殿下这般追问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魏璟看着她,眸中没有什么情绪:“文姑娘觉得呢?”
两人的语气都不太平和,像是互相刺探却谁也不愿承认的推却。明明期待着什么,却又都害怕听见承认后那不敢面对的真相。
一阵沉默,连风也徐徐静了下来。
“殿下想知道的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在没有到达无法面对的难堪时,文瑶选择了打破这一沉默。
而魏璟也似乎并不意外,眸色暗了下来:“呵,你还真是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