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上前挑选了一匹白色的,轻轻摸了摸它的鬃毛,那马儿便蹭了蹭她的手,瞧来乖巧极了。
“从前哥哥送我的玉兔也是这般听话。”十二岁生辰时褚峥也送了一匹白马给她,她喜爱极了,总缠着褚峥一同去外面骑马游玩。
“玉兔还性子烈一些,眼下这马儿比它更温顺些,你多年不骑,稳妥些好。”
褚峥也不觉想到了从前,自己教她骑马,成日带她在外面疯玩,玩到日暮回去被祖母与母亲斥骂,说他把人带坏了。
那时他便知道,文瑶喜欢骑马,她更喜欢无拘无束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然她也爱哭,玉兔突发恶疾他提前埋了它,她得知后哭了好些天。
如今长大了,她反倒没有小时候那般随性,为了不让家人操心,她偶尔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也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想法。
褚峥回来这几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走到文瑶面前道:“不管祖母如何说,你都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哥哥一直站在你这边。”
文瑶心里暖暖地:“知道啦。”
两人说完,身后道上林晏生也到了,他从马车下来。
一身青色常服,眉目清秀,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见光的那种发白,给人一种羸弱不堪的错觉。
但他神态气度却给人感觉并非如此。
林晏生眉间带着笑意,不急不缓,从容不迫:“抱歉,今日一早让杂事阻挠了脚步,让褚将军和三姑娘久等了。”
林晏生的生意做得很大,大江南北皆有商路,短短几年,近乎要成了江陵的首富,自然比常人忙一些。
但褚峥自来是看不上这些,只是听说他落榜后并没有心灰意冷,反而振作起来,且那日又舍身救自己祖母,他对他的品行也有些欣赏:“无妨,我们也刚到。”
文瑶也微微颔首算作了打招呼。
林晏生看见两人都是骑装,而自己还是一身宽袖长袍,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一时窘迫:“抱歉,下人并未告知晏生今日是来骑游。”
褚峥不是爱计较的人,“这儿都是平地,慢慢骑着不妨事。”
说罢将另一匹马牵到手中,打量了他一番,询问道:“可会骑?”
不是他有偏见,而是林晏生这样的瘦弱人看着实在不像是会骑马的,甚至估计都没几两力,万一拉不住缰绳,伤着自个儿了。
林晏生道:“少时骑过,应该不会生疏。”
褚峥在军中待惯了,外表瞧来并不是很和蔼,反倒有些摄人,语气洪亮,口中说出来的话难免带着几分威严,常人见到总会有些怯,再不然也都会紧张。
林晏生却没有,他接过缰绳,也抚摸着马的鬃毛:“将军无需担忧。”
褚峥见他不惧,转念想到祖母出门时嘱咐过他别太为难人,便也没有多言。
既然人品不错,那便试试看。
褚峥林晏生嘱咐了两句,又在后头瞧着他骑得稳当,便也没再跟着,自觉给两人空出时间,靠在马车旁远远看着两人。
文瑶上马后便往前行,林晏生跟在她身侧,与她并行。
浅草没过马蹄,缓缓而行,耳边有微风拂过,格外地清凉舒爽。
陵山景色很好,青山远雾,重重如画。文瑶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这儿吹风赏景了,心情很好。
眺望着赏了好一会儿,她才侧头与林晏生说了第一句话:“陵山的风景很美。”
林晏生看着那张脸沐浴阳光下,眉眼鼻唇都好似精雕细琢,在这层金光里耀眼,清晰至极。
她不是在日日夜夜的梦境里,而是这样完完全全出现在眼前,他忽觉心中躁动不已,难以掩密的情愫在胸腔里迅速升起。
林晏生盯看着她,回道:“嗯,是很美。”
这样灼热的目光,令文瑶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快回过了头,“那日多谢林公子救下祖母,我本该亲自道谢的,不巧又逢旁的事情耽搁了见面的时间。”
林晏生道:“三姑娘客气了,那日也是晏生先离开的,说起来,也是我先失礼。”
他谦逊至极,缓缓与她骑行,也并不多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身侧的人。
许久后,文瑶想下来走走,他便也率先下马,来扶着她。
文瑶没有伸手过去,自己很利落地下了马。
林晏生收回了手,问道:“三姑娘很喜欢骑马吗?”
文瑶点头,“喜欢。”她回身摸了摸身前马儿的背脊,“从前便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