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浸染在那液体中颤了颤,紧接着,一片片艳丽的紫色花瓣便在阳光下围绕着玫红色的花蕊缓缓展开,正中央生出一束菱形的花蕊,那花纹犹如人的眼睛。
转角处落下一双皮革制的靴子。
柳一出神地喃喃自语:“妈妈……”
*
东坛带着李琢光在大楼里拐七弯八,住在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瘦,包裹着身体的皮肤都深深凹陷下去。
她们聚在走廊里,或躺或坐地聊天打牌,公共虚拟屏幕上信号断断续续。
李琢光的身影刚出现在走廊中,那纷乱嘈杂的声音便不约而同停下来,贪婪的目光聚集在李琢光身上,好像她是什么珍馐佳肴。
她面不改色地跟着东坛走过走廊。
她走到哪儿,那些人的目光就跟到哪儿,直到电梯门合上,才将她们的视线隔绝在外。
这栋居民楼是好几处筒楼连接在一起,没有直达通道,电梯也是这里有几层,那里有几层的奇怪配置。
出乎李琢光的意料,这栋大楼有地下室,但东坛口中的老大并没有住在那里,反而住在离太阳最近的顶层。
可能是科技落后,也可能是坏了没条件修,顶层的气温明显高了许多,灯也开得昏暗。
李琢光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坐在地上打牌,抽烟喝酒,烟雾缭绕,一股扑面而来的烟草味。
东坛咳嗽了两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挥舞着双手冲到一个女人身边:“老大,我把人抓来啦!”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人走到李琢光身后,将房门锁上,就像在走廊里一样,十几双眼睛都看向她。
那女人只穿了一件背心,淋漓的大汗把她胸前背后都打湿了,她的右脸有一道贯穿额头到下巴的狰狞伤疤。
她懒懒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李琢光,兴致缺缺:“这么瘦一个人,要她有什么用?”
李琢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肌肉,再对比一下那女人身上的肌肉。
她已经竭尽所能增肌了,只是等级决定上限,她肯定比不上变异后的强壮身体。
其实她的体格也比从不锻炼的五级异种要强壮,再往上,她们的下限就是李琢光的上限了。
更别提和眼前这个女人比。
唉,道理她都懂,但还是好伤人……
“我、我抓不到强壮的……”东坛低下头,焉焉地一一摘下身上的防晒衣,“她们队伍里等级最低的就是她了……”
那女人把手里的虚拟牌往身后一扔,伸出手作势要扇东坛一巴掌,语气严厉: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自己不敢越级挑战,还不如送给晴山集团那些狗杂种!”
东坛惧怕地缩了缩脑袋,也不敢躲得太明显。
那巴掌最后还是没能落在东坛的脸上,女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李琢光一番,撇撇嘴挥手道:“行了,你快滚吧。”
先前锁上门的人又把门打开了。
“我不滚。”李琢光笑嘻嘻地说。
女人气笑了:“我让你走你还不走?这么想死?”
李琢光抚了抚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制服,拿出证件,炫酷地往外一甩:“我是晴山总部九三零淸剿队队长,此行前来,就是为了您口中说的晴山狗杂种。”
女人撑了一把膝盖站起身,走到李琢光面前,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把李琢光全部覆盖住。
她盯着李琢光的证件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讥讽,也像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委屈。
良久,她紧绷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女人的态度给李琢光感觉很微妙。
如果她全盘答对,对方就会轻而易举地给出答案,而如果她哪怕答错一个字,都要陷入苦战。
女人对晴山的看法看不明晰,好像依赖,又好像排斥。
可惜这不是游戏,没有既定选项。
李琢光只能跟随自己的心来:“我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选择喝瓶装水的人,东坛说你知道。”
她仔细地注视着女人的神色,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