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小孩子啊,痛!”
他刚说完,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往前一扑差点摔倒。
江予臣连忙上前,将地上的小凳子挪开。
“抱歉,好久没住,扔了许多不用的东西在里面。”
“没关系没关系。”时叙一边吃痛地抚着手臂一边道:“是我。”
“我有夜盲症。”
“夜盲症?”江予臣诧异道:“现代人很少有这个病了。”
“是啊,可能是基因问题吧。”时叙半真半假地说。
这就没有办法了,时叙有夜盲症,更不能让他睡客房,可若是客厅
江予臣纠结了少许,还是道:
“那你跟我睡吧。”
时叙就等这句话:“可以么?!”
“可以的吧,又不是没有睡过。”
再纠结反而奇怪,江予臣做下决定:“你跟我睡吧。”
时叙唇瓣一点点扬了起来。
——
江予臣推开主卧房门,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漫了出来。卧室的布局和整套房子的风格一脉相承,极简到几乎没有多余装饰,一张宽大的实木床靠着墙边,床头两侧各立着一个窄边床头柜,左边放着台灯,右边则叠着几本厚度惊人的医学专著。
墙面是干净的米白色,只在床对面挂了一幅简单的山水画,衣柜是嵌入式的,关得严严实实,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整个空间透着一股清冷的整洁感,像极了江予臣本人。
时叙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予臣的床头——那里居然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毛绒小熊,浅棕色的绒毛有些微微褪色,脖子上还系着个歪歪扭扭的红色蝴蝶结,看起来廉价又普通,和周围精致简约的陈设格格不入。
他心头猛地一紧。
江予臣是什么性子?他不是会主动购买这种玩偶的人,那么送他玩偶的是
江予臣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解释道:“那是之前一个病人的孩子送的,说是谢谢我救了他爸爸。”
时叙心里的那块石头咚地落了地,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无邪的笑容:“小孩子真可爱啊。”
江予臣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有些不明所以,跟着点头:“确实可爱。”
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新的牙刷牙膏,又翻了翻,找出一件浅灰色的宽松T恤和一条纯棉短裤:“这些你先凑合用。”
时叙接过衣服,指尖触到布料的柔软,想到这是江予臣穿过的,他的心就飘了起来。
“浴室在那边,洗漱用品都给你放台面上了,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洗完再去。”
“嗯!”时叙抱着衣服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等时叙洗完澡出来,江予臣已经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时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躺了进去。床单是干净的白色,带着阳光晒过的清爽气息,被子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江予臣身上的清冽皂香,不浓,却让人莫名安心。
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之前在节目组虽然也一起睡,但那毕竟只是节目组安排的暂住之处,和酒店没有区别。
可这里,是江予臣的卧室,是他最私密的空间,空气中浮动着的都是江予臣的气息。自己的行为叫做“登堂入室”,下一步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成为这个家真正的男主人。
江予臣洗完澡出来时,头发沾染了少许水汽,脸庞流下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棉质睡衣里。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掀起被子一角轻轻躺下,背对着时叙,尽量避开时叙那边的位置。
床垫轻微下陷,时叙忽然侧过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江予臣的肩膀,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慵懒湿热,黏黏糊糊地说:
“江予臣,你的被子香香的。”
江予臣动作一顿,蜷曲的腿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你胡说什么,我好些日子不在家,家里窗户没怎么开,哪来的香味。”
“嗯。”时叙好似在思考,过了少许,他说:“那就是你香香的。”
明明是土得掉渣的土味情话,江予臣的胸口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心跳像失了节奏,咚地一声撞在胸腔上,力道大得江予臣忍不住想拿出听诊器,看哪里出了问题。
时叙的呼吸顺着后颈传来,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像温水里泡开的茉莉花茶,丝丝缕缕钻进他的毛孔。那声音软得发黏,像融化的棉花糖,轻轻糊在他的后颈上。
意识到他此刻正躺在自己床上,那股让江予臣大脑发昏,胸腔酥麻的饱满情绪又涌了上来。像温水漫过脚背,四肢逐渐往下沉,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不对劲,没有办法理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