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考虑术后24小时用替罗非班过渡”
时间随着几人的讨论一点点过去,忽然包间门被轻轻推开,午后的阳光顺着门缝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一个穿着浅灰色连帽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打扰了。”年轻人笑着往屋里探了探头,手指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
“刚听老板说医院的医生在楼上讨论事,就上来看看,没想到是王主任跟江医生,不介意加个座吧?”
王主任笑着招招手:“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快进来坐。”
年轻人应声走进来,脚步轻快地掠过桌子,找了个空位坐下。
转头看向江予臣时,笑容里添了几分熟稔:“江哥,好久不见啊,这阵子都还好。”
江予臣神色淡淡,脸上的表情淡得像蒙上一层薄雾,他微微颔首,语气冷淡:“还好。”
“那就好,大家都挺挂念你的。”
王主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收拾起病历夹:“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回科室,下午还有个会诊。”
年轻人看着众人起身,笑着说:“我跟江哥还有些话要说,好久没见,想跟学长聊聊天。”
“也是,你们是同个院校的师兄弟嘛,那小苏你再坐会。”
王主任在年轻人肩上拍了拍,又转向江予臣道:
“今天谢谢小江了,休假还过来,你休假结束早点回来医院啊,没你,我这老骨头都得天天加班,怎么受得住哦!”
其他同事也嘻嘻哈哈笑着说:“是啊,江医生你早点回来,没你坐镇,我们科室不行的。”
江予臣轻笑一声:“别乱说。”
几个医生陆陆续续走出门,包间门被带上的瞬间,屋里的空气忽然静了下来。
被叫做小苏的年轻人往咖啡里撒了两勺糖,用小勺慢悠悠地搅着:“学长,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
江予臣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小苏抬起头,阳光恰好落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就是听说你跟时叙结婚了,想跟你说声恭喜。”
他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巧的礼盒,推到江予臣面前:“之前在国外交流的时候,看到这个神经解剖模型挺精致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礼盒里躺着个透明的大脑模型,连脑沟回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确实是从前江予臣会喜欢的东西。
不过——
“我们好像不是能互赠礼物的关系。”
江予臣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
“学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情面都不讲。”
脸上表情逐渐怨毒:“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幅故作清高的模样!”
江予臣并不觉得自己有被破坏自己家庭关系的小三怨恨咒骂的理由,他起身,就准备离开。
“江予臣!”
男人在身后叫住他:“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为什么你轻易地就能做到旁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
“你以为凭借你的医术就能够在医院里面混好么?”
“你太天真了,医院不是学校,不是你靠聪明靠本事就能混得好的地方!!”
江予臣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他已经大步离开。
出了咖啡馆,江予臣还感到郁闷,为什么有的人做错了事情还能理直气壮的,自己确实清高了点,但自己也没有针对性清高啊,如果他是什么普通人,而自己对他特殊对待,他怨恨自己也就算了。
对方可是院长的侄子,难道就因为自己没讨好他,他就恨上自己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江予臣平静的心情又起了些许波澜,但是这种郁闷跟面对时叙时候的不一样,他很明确自己此时的烦闷不快只是在面对偏离正轨的人和事时,本能生出的排斥与不悦,纯粹是被这糟糕的状况搅得心烦。
面对时叙时,要复杂得多。
平静的心情被打破,想要倾诉又找不到倾诉的人,江予臣本能的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不应该向时叙倾诉抱怨,他也不知道原因,总之一想到要把自己有关前夫的乱摊子向时叙展开,他内心就感到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