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门面,纹着两条花臂的粗壮男人叼着烟,手持线圈机,正给一个少年的手臂纹身。
听到动静,花臂男人扭过头,粗看女孩年纪不大,未成年不要——
待看清她的面容,嘴里的烟掉在地上也没注意。花武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她走进来,就感觉这间狭隘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秦玉桐并未理会,小跑到少年身前,抱住他另一条手臂,面上一派娇嗔:江临哥哥,你怎么来纹身了呀?
江临笑一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来看看好不好看。
纹身进度已接近尾声,只剩下上色。栩栩如生的蓝紫色蝴蝶半隐在繁茂的鸢尾花丛中,在少年冷白的小臂上显得格外艳丽。
下面是一行花体字母——Tuestoujourslétéliberté。
你永远是自由的盛夏。
花武一边解释道这是江临特意要求的,一边完成最后的步骤。
他看起来长得很凶,倒是十分健谈,笑呵呵的,皮肤黑牙齿还挺白,说秦玉桐一进来就跟破屋生辉似的,被她提醒是蓬荜生辉,男人才恍然大悟夸她有文化。
秦玉桐突然想到她刚进来,这个花哥不让未成年纹身,但是她记得江临也还差几个月,质问男人:怎么你见我就不让纹,反而给我哥哥纹呢?
气势汹汹,还有几分责问的意味。
花武的脸变得黑红黑红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江临见状,把玉桐往怀里带了带,捏住她柔软的指尖,向上摸到硬质戒指,安定不少,小笨蛋,花武是我朋友,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秦玉桐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比我和哥哥还要早吗?
江临弯起唇角,一双含笑眼夏花般潋滟,要早一点哦。
花武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连忙收拾东西起身。
疼吗?秦玉桐仰起头,潮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江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亲了亲她的眼皮,哑声道:不疼。
Tuestoujourslétéliberté……秦玉桐轻轻念着这句法文,手指描摹着江临手臂上振翅欲飞的蝴蝶。
喜欢吗?江临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喜欢。秦玉桐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江临的眼睛里,为什么要纹这个?
江临沉默片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想把你永远刻在我身上。
秦玉桐的心脏猛地一颤,脸颊泛起红晕。
傻瓜。她轻轻捶了一下江临的胸口,我又不会跑掉。
江临公寓的书房里里摆放着一架老旧的钢琴,木质的琴身有些斑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这是我爸以前教我弹的。江临抚摸着琴键,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后来……他出车祸走了。
秦玉桐的心揪了一下。
我还在酒吧弹过琴,为了生计。江临自嘲地笑了笑。
他坐下,手腕在空中悬了很久才落到几个琴键上。
熟悉的前奏响起,她认出来是那首《Summer》。她以前学过一点,正巧现在还记得。
江临正在专心弹琴,身边落下一个白色身影。
秦玉桐在钢琴前坐下,他们四手交叠在琴键上。
江临的手指修长有力,秦玉桐的手指纤细白皙。
黑白琴键在他们的指尖跳跃,流淌出优美的旋律。
轻快的音符在房间里回荡,仿佛夏日的微风拂过脸颊。
夏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