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还矫情什么呢。”谢蕊见她肯喝了,还以为花牧又是大小姐脾气作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忽然晕倒,还是荆家少爷给你送回来的,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不愿意喝人家的药了?”
花牧想要说话,药汤先一步滑向了气管,呛得她咳个不停。
“咳咳、咳咳咳…!谁?谁给我送回来的?荆楚?!”
越咳嗽,她便越想一口气说完,到谢蕊耳朵里,倒像是急不可耐想要确认。
谢蕊顺着她的脊背轻拍,帮她将那口气给顺出去,待她平缓了,才答:“是啊,人家还是抱你回来的呢,我还寻思着你是要去做荆家少夫人,才又娇蛮起来,生的这样大的脾气……难道不是啊?”
“当然、咳!当然不是!”花牧脸都憋得红了,“竟然是他送我回来的吗……那姐姐,你有没有瞧见过两个人啊,一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另一个穿月白色衣裳,应该…应该是位公子吧。”
谢蕊沉思了一会儿,敲敲她的碗让她把剩下那些也喝掉。等到花牧喝的干干净净,才说:“没见过。”
花牧眼睛眨眨,明显是不信,谢蕊补充道:“半个时辰以前只有荆家少爷和他的车夫来过,他们特意敲我家门让我来照顾你,真没见过别人了。大小姐你要是不信,顺着窄巷每一家去问?”
好吧。
花牧信了。
“其实真正帮了我的是他们,可惜……”
听她这样说,谢蕊却不乐意了:“大小姐,您的药还是荆家给的呢。”
花牧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把她与荆楚间的事情讲给谢蕊,也不知自己是否真不应该斤斤计较。
可扪心自问,她的确不恨荆楚。
也许有些失望,但也仅仅如此了。
“家里有没有浆糊。”
花牧抬头望去,谢蕊已经利索地扶起窗框,朝她问道。
“我去做一点!”
于是花牧也翻身下地,这是为数不多她做大小姐时便学会的技能。每年伊始,她最喜欢做的便是去大门口贴对联,她能辅助奶娘婆婆做上满满一大锅,给各院贴得喜气洋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谢蕊一把薅住兴致盎然的花牧,把窗框挪给她:“你先拿着。”
过半晌,谢蕊带着一堆凌乱的杂草回来了。花牧有些不解其意,下一刻,便见谢蕊夺过了窗框,大剌剌地把它平放到地上。
“来,姐姐教你编草席,可比纸糊的管用多了。”
说着,她拿起几根草交叠缠在一起。花牧盯着看她的手法,也学着上了上手。
“你这手……没事吧?”谢蕊指的是花牧被划伤的地方。
花牧低头一看,“没事呀,早就不疼了。”
编草席看着复杂,其实并不难,尤其是今次下过一场雨,杂草被泡得发软,怎么摆弄都很顺利。
不多时,两人便将草席编织完成,谢蕊拿了几根麻绳缠住草席和窗框,又重新修缮了槛框,用于遮风挡雨的窗户终于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这期间,花牧便一直为谢蕊打下手,谢蕊每做成一件事,花牧眼中便明亮一分。
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一番修缮过后已是深夜,谢蕊思前想后,还是怕花牧照顾不好自己,干脆决定接住一宿。花牧自然是不介意,只是她考虑到屋子里太潮,还是劝诫了谢蕊几句,谁知谢蕊只道。
“我只问你欢迎不欢迎我吧。”
“当然欢迎!”
花牧哪敢说不是。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可算能歇一歇。
花牧吹灭油灯,和谢蕊挤在一张窄小的床铺上,两人今天都累得够呛,倒在床上闭了眼睛皆涌来一阵困意。
但是真让花牧说对了,她这张床的确不太舒服。
谢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思索一会儿,决定拿花牧来讨讨消遣,“你和那荆家少爷究竟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