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输了,然后呢?”迟樾很奇怪地看她。
“输了就总结原因,下次赢回来。”
“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就不怎么会输?”
“每年有七八十场的比赛,我输几次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还不是因为你跟聂高远他们出去鬼混耽误了训练,否则也不至于连十六强都打不进去,你是拿过冠军的,你明明有实力,现在却输给top75的人都不嫌丢人吗?”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网球跟别的运动不一样,变化太大了,赢是幸运,输才是常态,没有人会永远赢的。”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赢是幸运,你觉得费德勒拿一百个冠军是因为幸运?”
迟樾都笑了:“你觉得我能成为费德勒?”
“你为什么不可以?”
“我成为不了,我只是幸运在上次澳网的签赛上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又更幸运那天的状态好才拿到的冠军,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复制的,你不能因为一次的幸运就觉得我能永远幸运,你的儿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最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不然以后会更失望的。”
“呵,”孙琳冷笑:“迟樾,你是个运动员,说这话不觉得给国家丢人,你应该每场比赛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输是常态,还能赢吗?”
迟樾不想说什么了,他现在很累,只想休息:“我想睡觉了。”
“迟樾!”孙琳被他气得直喘气。
“怎么了,斗兽场的动物都有休息的时候,我却连睡觉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孙琳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还有些不可置信,迟樾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又能吃苦,以前在青少年组比赛时输了都会自责,会跟她道歉,会在电话里哭着说对不起。
现在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输是常态,这样大的心态改变肯定是被什么人带坏了。
孙琳停顿一瞬,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是偷偷谈恋爱了吧?”
他一时没吭声,对方却已经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还真谈恋爱了,你是不是疯了?”
迟樾抬眼:“我不能谈恋爱吗?”
孙琳:“当然不能。”
迟樾笑了声,似是觉得荒唐:“凭什么?”
“就凭现在你还没拿到世界第一,谈恋爱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等你退役了爱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就是不准,我说不允许!”
“那我要是拿不到世界第一呢?”迟樾看向她,眼里深藏风平浪静之下的冷戾:“我这辈子都不能谈恋爱,也不能有喜欢的人了对吗?除了训练就是比赛,一直到死是吗?”
“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
“可以了,”迟樾打断她,语气平淡:“我想睡觉了,请您出去。”
这是他第二次请她出去了,孙琳攥紧了拳头,嘴唇蠕动,最后什么都没说,拎起包走到了玄关处,停了一会儿才说:“迟樾,你不想想你要是拿不到比赛奖金的话,你的妹妹怎么办?”
迟樾:“……”
“她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
“……”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孙琳没再停留,关门离开了现场。
迟樾在客厅待了会儿,喝完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间,他没开灯,直接把自己砸进床上,心里的烦躁感有内而生。
这种烦躁没有来由,汹涌的如决堤之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房间安静下来后,好似只有无边的黑夜在蔓延,不知过去多久,床边的手机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熄灭后又亮起,持续了好几次。
虽然没看手机,但迟樾猜到了是谁。
如果是一条消息可能是任何人,三条消息有可能是聂高远,能一次性连发十几条消息的人就只剩下“邪恶车厘子”了。
他摸过手机打开,打开后果然是哗啦啦一长排的消息,大多数是网络段子,还有毫无逻辑的发疯语录,其中夹杂着两条看上去能勉强反应他目前状态的消息。
邪恶车厘子:【今天好冷{{{o。o}}}】
邪恶车厘子:【不开心艹口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