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樾接过来,是个红色的小福袋,只有堪堪两根手指的宽度,上面印着几个金色的小字,前面是健康,背面是平安。
迟樾看着这几个字愣了好久,看得久了,他都有点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确实是健康和平安,而不是赢,胜利,win,冠军等等之类的词。
他有点自嘲地笑了。
许繁星心里打鼓:“你是不喜欢吗?”
迟樾收拢掌心,将那枚小小的福袋攥紧:“没有,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许繁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福袋而已啦,希望你后面的比赛顺利。”
“好。”
想了想许繁星又补充:“不赢也没关系,健康回来就好。”
“……”
室外是湛蓝的天和自由飘散的云,明明处在广阔的天地,但迟樾却总有种身处牢笼的错觉。
孙琳总教育他,他是为了打球而生的,他要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努力训练,要赢奖金帮家里还债,要给妹妹赚医药费,不可以有别的心思。
就连前几年他第一次手腕受伤住院,孙琳跑到医院来,神色担忧地询问医生的第一句话也不是他有没有事,而是他以后还能打球吗?
他好像一台机器,只要赢比赛就好了。
他听腻了“旗开得胜”“所向披靡”“蟾宫折桂”等等代表成功的美好祝愿,“健康回来”却是他听过得频次最少的祝福。
迟樾有些失神,过了好一阵,他把小福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背包的夹层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拉紧抽绳挂到了脖子上,又塞进了衣领里面。
_
整个假期,许繁星没再听到迟樾团队任何人的消息,就连一天发十条朋友圈的聂高远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繁星很想知道他的现状,又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用自己的马甲号给他发微信打探,但是都石沉大海。
许繁星可以理解,他忙于比赛,当然不会再搭理他这个网聊搭子。
八月底到了A大开学的日子,何灿阳送他去机场,有些恋恋不舍地抱着他胳膊:“哥,下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啊?”
许繁星摸了摸她的头:“寒假,寒假我来接你去厦门过年。”
“真的吗?你不许骗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何灿阳开心的笑了:“哥哥你最好了,一路顺风,到学校给我发消息。”
“嗯。”
再次听到迟樾的消息是十月初的日网公开赛,日网公开赛与中网公开赛一样同属于ATP500赛事,全年共十三站,东京站也就是日网公开赛与中网公开赛只隔着二十天。
他在第四轮对上top75的乔维奇,理论上来说他拿下乔维奇毫无悬念才对,但进入比赛后,迟樾的状态明显不对,不知是前几轮的损耗还是压力过大,接连两次发球失误。
休息时间,镜头给到了球员包厢的迟樾团队,相比于隔壁团队的其乐融融,正在欢呼半路开香槟的现状不同,迟樾团队这边的氛围明显更压抑,孙琳看到一半就离开了现场,有记者追过去想采访她,被她摆手拒绝。
第二盘开局,迟樾看上去是想力挽狂澜,但因为太过急躁,接发球质量下降,关键球丢分,最终以1:2输给了乔伟奇,成为东京站首位被淘汰的top10选手。
当天词条#迟樾东京站爆冷出局#冲上热搜。
许繁星刷了好几遍外媒拍下的视频切片,注意到他在每颗球结束后,总有几次甩左手腕的动作,这肯定不是他的习惯动作,因为在京北站时他并没有这样的行为。
是手腕旧伤复发了吗?
许繁星不免有些担心,但是去网上搜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受伤的新闻,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周五上午的三四节是英语课,许繁星昨晚没睡好,一上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直睡到中午被周南喊起来吃午饭。
许繁星叹了口气:“你看日网公开赛了吗?”
周南夹走许繁星盘子里最后一块的红烧肉,说道:“我不看网球比赛,对了,你知道咱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吗?就是放假哪会儿我跟你说过的那家,他们家的麻婆豆腐超级绝。”
“这个破比赛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裁判也不专业,而且只有500分,丢了就丢了。”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吃,我请客。”
“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啊,谁能永远得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