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送一趟礼不是什么难事,何况那支钢笔也确实拿不出手。
宋霭没有拒绝这份差事,只是喝完剩下一点冰水,轻描淡写说出自己送那样上不得台面的礼物的原因。
“妈,你已经很久没给过我钱了。”
几万块的钢笔,于宋怀琬、陆停云这样的人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可对于毫无经济来源、既不能离开陆家、也不能出去抛头露面挣钱的宋霭来说,已经足够厚重。
宋怀琬愣怔了下。
她本来下意识想要反驳。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没给宋霭生活费?
可仔细回想,才发现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从宋家陷入经济危机,她就开始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很多时候即便不需要处理公司的事,也要忙着和合作方维系关系,以此增加获得投融资的机会。
她像个永远也停不下来的陀螺,在每一个细微之处周旋,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现在去翻转账记录,母子俩上一次的交易还是在半年多前,宋霭刚搬进陆停云家那天。
宋怀琬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二,可话冒到嘴边,又觉得苍白。
“小霭,我……”
“我吃饱了。”在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出来之前,宋霭已经掩去眼底的失落,抽了张纸随意擦了擦嘴,又回到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刚才李尚喊我去玩。”
他说:“我先走了,别忘了打钱。”-
从餐厅出来正好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不是很晒,但格外刺眼。
宋霭用手半挡着脸,弯腰钻进早早等在路边停车位上的车。
车门“砰”一下刚关好,司机就急不可耐踩下了油门。
“欸——”宋霭懵了,连忙问道:“我还没说去哪呢?你怎么就出发了?”
司机微微侧头解释:“抱歉,夫人,刚接到先生的电话,说接到您后,就立马去公司接他。”
“接陆停云??”宋霭更懵了,“他没带司机出门?要你去接?”
司机:“先生说车坏了,还在修。”
宋霭:“那不能从陆家再派一辆?”
司机:“先生说我们离得更近。”
宋霭:“……”
好好好,非接不可了是吧。
这车是陆家的,司机也是陆家聘的,宋霭只有使用权没有决定权,他心知肚明,也懒得再纠结。
接就接呗。
他还能怕跟陆停云坐一辆车不成?
驶离这条街再经过一个环岛,没几公里就到了陆氏集团楼下。
确实离得很近。
车子停了下来,车门重新被人打开。
穿着西装的陆停云出现在门后,他弯下腰,看见里面的青年正敞着腿,姿态懒懒靠在椅背,像极了一只不得不蜷缩但又尽可能使自己舒展开的惺忪小猫。
“好巧。”陆停云说。
宋霭觉得他有病,不留情面怼道:“不是你让司机过来的?”
陆停云上了车,外面的助理帮他把车门关好后,他才不急不徐道:“我是说没想到你就在公司附近。”
“……”宋霭不说话了。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以宋霭忽然想起什么、慌忙移开视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