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权,什么都能办成,什么事都能解决。
现在,她还是要面子。
只是面子也变成了她心里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想要就要,不想要也能扔了。
生命里的所有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甚至,生命是生命本身。
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上,多得去钱权无法权衡和解决的的问题。
她不确定这些改变,是不是全部都是因为那场旷日持久的爱恋带给她的。
但总归是因那场爱恋而起的。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成了横亘在她与挚爱之间的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觉得永远不能丢掉的尊贵体面其实毫无作用,转瞬即逝。
比起长久啃噬和折磨她的那些生理,心理的疼痛,这些简直无足轻重。
好久不想起Vinay了,忽然闪现竟然乍生出几分陌生。
她轻笑了一下,原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深情无虞。
文时以注意到了这抹笑,却什么也没说。
他原以为,他应该对她有几分了解,现在想来,更像是她口中所属,自以为是罢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丛一昂首挺胸地走出来。
面没过多久就被送了上来,丛一还在卸妆洗澡好半天没出来。
文时以坐在她的卧室的客厅里,眼见着那晚滚热的面热气消散,又由热转冷。
目光长久地落在冒着油花的汤水上,陷入了沉思。
他能感受到她情绪波动和转变,但不知道那些转变里具体是什么。
不是伦敦街头的饮泣崩溃,不是惊恐发作时的脆弱坍塌,不是交缠在一起时的眷恋柔软,更不是社交时那种自在游刃有余。
很复杂,很难懂。
像是一个看似简单的精美盒子,以为是徒有其表,实际打开发现暗藏玄机。
他忽然感受到了略微的不安。
两个复杂的人,没有感情的结合,最好的结果,就应该是各自我行我素。
他不该动了想要了解的心思。
浴室的门被推开,丛一光脚踩在地摊上,头发还是湿的,发梢低落的水打湿了胸前睡裙那一小片布料,有隐隐的凸起。
她朝着他走来,随手拉开了椅子,坐在他对面。
“蛋糕明天补给你,今晚吃个长寿面吧。”
洗了个澡的时间,她调整好了状态。
“不用,吃碗面挺好的。”
既然她装作无事发生,他也可以。
文时以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放在嘴里,正准备咬断,丛一提醒。
“长寿面不可以咬断,我特意叫阿姨做了一根很长很长的,你要一口气都吃掉。”
文时以照做,吸溜了好大一口才将那根面条吃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好了,长寿面吃完了。”
“文先生,希望你,长命百岁。”
很简单,很陈恳的一句祝福。
他已经应有尽有,她便只说,祝他长命百岁。
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长命百岁或许也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