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做事应该提前想几步的。
秦诀微笑着把话接上:“爷爷好,我叫秦诀。我妈和敏姨是朋友,让我来送年货,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方爷爷是个和蔼的老人,笑着说好:“来的正好,今晚就不走了,留下吃个饭,尝尝家里的手艺。”
丁敏点头如捣蒜:“是是,不走了。”
说着她叫上方西华去厨房忙活,走之前叮嘱方晴好招待客人。
大人都去忙了,爷爷在屋外和务工回来的邻居叙旧,表弟被叫去给虾扒皮,桌子边只剩下两个人。
秦诀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嘴里,生的,果皮很涩,但味道香甜。
方晴好看他吃的不亦乐乎,问道:“你伤口好了?敢一个人开这么久的车。”
秦诀回答的很是轻松:“当然。”
方晴好说哦,拿起碟子里的夏威夷果给他剥,但翻了翻去都没找到开口器,想必是店家忘记装了。
正愁呢,看着秦诀黑色的外套,突然想到什么,撞撞他的胳膊,说:“诶,你摸下右边口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秦诀拧眉,手往里面摸,摸到薄薄的一片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开口器。
方晴好从他手上拿过,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剥坚果。
冷不防的来这么一出挺吓人的,好在秦诀从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个东西的来源。
也是快要放春假的时候,方晴好忙着复习期末考,他又从不复习,闲得无聊就老想动动她摸摸她,方晴好嫌他烦,扔给他一袋坚果,让他剥完之前不许说话。
挺多的,但秦诀发了狠的剥,还是很快就剥完了,剥完后捧了一把跟献宝一样让她吃,方晴好尝了一个说味道不错。
秦诀不满,这反馈也太平平无奇了吧,于是臭着一张脸吻在她唇角,说起码得是这种程度的才算奖励。
最后的结果是方晴好把他推出了房门,让他去找袁向北玩儿十点之前不许回家。
想必开口器就是那个时候随手塞进去的。
现在,看看仔细剥壳的方晴好,秦诀不仅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也有翻身的这天,于是趾高气昂的指着她剥的几颗坚果说:“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方晴好动作一顿,依旧维持笑容:“好。”
接着继续剥,剥的越多,速度越快,秦诀看着堆成小山的坚果,露出满意的笑。
方晴好扔下开口器,拍拍手上的壳屑,问他:“够不够。”
绝对是够的,但秦某人没忘记自己要矜持的人设,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还行。”
方晴好轻哼一声,笑意加深,然后一把将坚果塞进自己嘴里。
秦诀一愣,惊讶的说不出话:“你你”
方晴好一边嚼一边回答,两颊鼓鼓囊囊,像只大快朵颐的小松鼠:“我有说是剥给你吃的吗?”
秦诀没话说,眼疾手快的把剩下的零星几颗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用眼刀飞她。
俩人跟比赛似的,丁敏见此景,语气担忧:“你俩饿傻了?别吃了,开饭了乖乖。”
脑袋瓜一个比一个聪明,现在怎么都犯起傻了。
饭桌上,方家的人都很关照秦诀,夹菜倒水无微不至,这种关爱完全是出于对一个小辈的爱护,他们对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方晴好不喜欢吃的菜很自然的被她爸爸夹走,丁敏也会给小航剥虾拆蟹,就连爷爷,也心无芥蒂的给两个儿媳夹菜。
坦白来说,这是秦诀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但也是他吃过的最温暖的一顿饭。
这是和秦家完全不同的氛围,秦家的饭桌上,菜是冷的,气氛是沉默的,以前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吃几顿,但后来,秦望轩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勾心斗角,饭往往都是怎么上桌怎么下桌的。
次数多了,他也就疲于这样的家宴,只和宋溪两个人随便吃点儿。丁敏的到来改变了这种局面,她做菜的手艺比不上星级大厨,但却有任何大厨都做不出来的家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堆满饭菜的碗,慢慢品味到这次来访的意外收获。
饭后丁敏给他收拾房间,虽说老家的院子不小,可这次回来的人多,秦诀就只能和小航住在一个屋子里,床很大,尽管是两个男孩也完全能躺得下。
这天气,家里没暖气,洗澡是实现不了了,方晴好从衣柜里拿出父亲的旧睡衣给他:“都是干净的,我烧了热水,你待会泡个脚解乏。”
他一路奔波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方晴好想在有限条件内让他舒服点。
秦诀接过来,跟着她去取热水,还没去呢,就见方西华端着水来了,他老实的脸上挤出笑容:“累了吧,泡泡就舒服了。家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