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人,狗不狗。
“夏烛”和赢惑见状十分默契地转头就朝着另一边的电梯奔去。
不能让她们坐电梯走,风枫还在一楼和那三只怪物缠斗。
夏烛的脑海里莫名地出现这一条讯息,下意识的偏过头,她的脚边,医用小推车旁立着一把折叠椅,不锈钢的骨架,黑色的布面椅背,像是某个病人家属随身携带,以便看护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座位休息。
她没有犹豫,拿起折叠椅砸向那只正在奋力追着“自己”和赢惑的缝合怪。
砰得一声,椅子砸中了怪物的后背,摔在了地上顺势滑倒了“夏烛”的脚边,“夏烛”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她意识到自己将要转身,立刻藏到了墙后面。
心脏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口,她低头看向自己那只没有过受伤痕迹的手,在它拿起折叠椅并且扔出去的那一刻,夏烛就明白了一切。
那个藏在暗处指引她的人,从来就是夏烛自己。
没有时间了,那种莫名的紧迫感又涌了上来,似乎她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碎石正在脚后跟簌簌往下掉。
她拧开推车上的红药水瓶盖,用手指蘸了药水在墙上迅速画下一片潦草的枫叶,以及“1L”的字样。指尖挨着墙面停顿了一秒,她再次蘸取药水,在枫叶下加上了一个“-1L”并在上面画了一把大大的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潜意识里认为“夏烛”与夏烛不能见面,就像象棋中的王不见王,将与帅不能处在同一条直线上。
否则,也许结局就不会被改变,剧情也不会按照既定的路线推动。
她拧紧瓶盖,走廊上的打斗已经平息,脚步声正往这边快速逼近。夏烛转身,随意拉开了最近的一扇门躲了进去。
汹涌的阳光流水一样蔓延。
身体昏沉,四肢发软,那种感觉像是昨晚偷跑出寝室到操场上疯狂跑了几十圈一样,只要稍微一动,关节和肌肉就开始发酸,夏烛莫名想到了被反复捶打而变得筋道的鱼丸。
她努力睁开眼睛,明亮的阳光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只能重新合上眼皮,让光线透过眼皮上的血管,在视野里营造一片殷红。
她在心里默数到二十,再次睁开。
纯白色的天花板,老旧钨丝的吊灯,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带着阳光味道的微风将一旁的白色窗帘高高扬起,争先闯进她的视野边缘,像一只白色的小鸟从光洁的玻璃窗缝隙闯了进来。
夏烛花了很长的时间,回想自己身处何地,但是大脑似乎少了一些部件,无论如何行到某处就会被堵住。她干脆放弃头脑活动,突破疲惫身体的极限强行坐了起来。
她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床背后是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集成面板,连接着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监护仪和输液泵,不锈钢的杆子卫士般沉默地立在一侧。
床头的抽屉上放着一束快要开败的鲜花,显然已经离开土壤很久了,粉色的纱网将花束缠绕,最后再用粉色的亮面绸带打上一朵精致的蝴蝶结。枯黄卷边的花瓣之间立着一张粉色的贺卡。赠送者似乎认为只要是女生,就会偏爱粉色。
夏烛犹豫了一下,抬起酸疼的手臂将那张贺卡抽了出来。
“早日康复。
——高三十五班全体师生。”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赌气般把贺卡重新扔回花束里。
早日康复?开什么玩笑,她为什么,她怎么会,又在一间看样子再平常不过的普通病房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