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放着纯贵妃再一次送给她的焦尾琵琶,脑海里不断浮现着纯贵妃那张哀婉绝美的面庞。她不是很了解纯贵妃这个人,却十分了解薛恒,她隐隐感觉纯贵妃会发疯,和她的弟弟薛恒一样,不管不顾地发疯。
然后拉着所有人一起毁灭。
血浓于水,有薛恒这样的弟弟,身为姐姐,定当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着想着胃里有点恶心,应该是受马车颠簸的缘故,正想吃颗梅子压一压,马车骤然间向一侧倒去,云舒赶忙抓住窗牖保持平衡,好在马车及时稳住,没有令她受伤。
可即便是虚惊一场,云舒也本能地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立刻推开了马车的车门,便见车夫正在安慰受惊的马匹,另有一身姿修长的男子顶着车辕一动不动。
云舒望着男子一愣。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周身无一装饰,十分的干练。面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束着高马尾,因用肩膀顶着车辕,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腹部隐约有鲜血渗出。
云舒双眼随着慢慢渗出的血迹变红,想要说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那么攀着车门,一脸震惊地望着那个人,直到对方缓缓松开车辕,飞身跃上的鳞次栉比的楼堂馆所,踏着屋檐而去,都没有缓过神来。
“夫人,奴才救主来迟,请夫人降罪!”
左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半跪在云舒的面前。
云舒眼睛依然盯着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那是什么人?”她迫不及待地问左英,“就是刚刚救了我的那个人!”
左英低着头,道:“奴才也不清楚。”
“去查。”云舒声音颤抖地道,“查清楚告诉我。”
“是。”
直至回到英国公府,云舒的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
她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文妈妈和汐月给她更衣梳头,脑子里闪来闪去的,全是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人。
那人的身形,气质,给她的感觉,怎么那么像……
“夫人。”
骤然出现的左英打断了云舒的思绪,“奴才已经将那人查清楚了。”
闻言,云舒的心情越发慌乱起来,她转过身问:“他是谁?”
“他是曹总督派来保护夫人的暗卫。”
“暗卫?”
“正是。”
云舒沉吟片刻,问:“他叫什么名字?既是我的暗卫,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叫阿诚,因是暗卫,并不大方便见夫人。”
“是吗?”
“是。”
云舒柳眉紧锁地望着深深埋着头的左英,沉默了好过一会儿后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左英随即退下,云舒则坐在圈椅上出神。
文妈妈站在云舒的身后,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道:“夫人熬心伤神,实在太过辛苦,不如去休息片刻吧。”
云舒倒不觉得累,相反的,她现在莫名有些兴奋,根本睡不着,便按了按头道:“我不在的时候,府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文妈妈道:“下面的人传话来说,三房的夫人,和几位少夫人,正想方设法散卖家财。”
云舒:“散卖家财?”
“正是。”文妈妈道,“凡是能搜刮到的,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拿出去当了,换成银票,或揣自己身上,或存到各个钱庄里,或送回娘家去了。”
云舒听罢一阵冷笑,“这是害怕哪一日大厦倾倒,给自己准备后路呢。”
“是啊。”文妈妈道,“下面的人还说,三太太连给三房的几位小姐的嫁妆都拿出去卖了,这里面许多东西都还是老太太给备下的呢。”
云舒眯了眯眼。
她料准了三房会闹事,却没有想到,三太太如此胆大妄为。
“夫人,你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