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飞身而起,足尖踏过贺南天手中的长刀稳稳落在他身后,贺南天劈了个空,又将后背暴露给了对手,不由得一慌,迅速转身击挡,奈何薛恒的箫已经抵在了他的琵琶骨上。
若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剑,此刻,那把剑已经穿过他的琵琶骨,扎穿他的心脏。
贺南天怔了怔,收了刀,慢慢转过脸来,敬佩地看了薛恒一眼。
薛恒便也收了玉箫,二人互相欠身示意,点到为止。
贺南天不声不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薛恒迈步上前,然后被雾山派掌门邱言庆拦住去路。
邱言庆四肢修长,身材劲瘦,五官深邃,双目灼灼有神。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恒,跃跃欲试道:“雾山派邱言庆也想领教白公子高招!”
薛恒扬手,“邱掌门请。”
邱言庆皮笑肉不笑,飞身跃下长阶。
他身姿轻盈,气势却十分凌厉,展臂甩出一条九节鞭,握住鞭把,口中喊了声,“看鞭!”
蝎尾似得鞭头如离弦之箭般飞向薛恒的左眼,薛恒涮腰避过,玉箫在九节鞭的三四节中间轻轻一击,锐不可当的九节鞭立刻化身为一条绵软的蛇缠在玉箫上。
见状,邱言庆立刻收鞭,旋身退出半丈外,右手握鞭由前向后划圆弧半圈后,落鞭于右肩背上。
他恼怒地瞪了薛恒一眼,腾空抛鞭,抡、打、扫、挂、撩、各种技□□番上阵,横扫一大片,竖打一条线;花连花,花套花,花花相连;花接花,花串花,变化多端,令人看得目不暇接,连连叫好。
邱言庆这边攻势凶猛,求胜之心昭然若揭,奈何无论他如何出招,那条上下翻飞的九节鞭始终近不得薛恒的身,他快,薛恒手中的玉箫更快,他身法轻盈,薛恒却似一道虚无缥缈的风,总是轻而易举地化去九节鞭的攻势,渐渐地,他有些心烦意乱,薛恒却慢慢进入状态,转守为攻,飞出手中的玉箫。
邱言庆正在使用一招飞龙入海,长长的九节鞭在他铁腕的绕动下,形成一道飓风,薛恒的玉箫笔直地穿进飞绕着的九节鞭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看到一道青影袭来,他便知不妙,忙变换招式,用手中的九节鞭去打直冲面门而来的玉箫。
可他终归晚了一步,九节鞭挥过来之时,玉箫旋转升空,失去了目标的鞭头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数枚石片。
众人愕然,只惊讶地望着那玉箫,看着它无比有灵性地飞向自己的主人。
薛恒潇洒接住玉箫,道:“邱掌门,承让了。”
邱言庆觑了觑眼,收回掉在地上的九节鞭退到一边。
他身后,等待多时的苍玄宗少宗主姜唯道:“苍玄宗姜唯也想向薛世子讨教几招。”
薛恒抬眼看他,“放马过来。”
姜维朝着薛恒一鞠躬,这才提着剑朝他走了过去,二人话不多说,亮出招式打在一处。
姜唯年少有为,血气方刚,一把华阳剑舞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剑随人动,人随意动,真正做到了人剑合一。
再看薛恒,他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如松,一只玉箫轮转于修长的五指之间,旋动于掌心之上,四两拨千斤,见招拆招,打得华阳剑发出阵阵翁响。
两个年轻人样貌出众,身形飘逸,招式干脆漂亮,看得观者连连点头,陶醉地欣赏着眼前赏心悦目的一幕。
但比试终归是比试,定高下,决胜负,向来后发制人的薛恒忽然变换招式身法,姜唯一时无法招架,渐渐处于下风。
眼看得薛恒又要赢下此局,翁清闲忍不住在肖焕耳边嘀咕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爹出事的时候,恰逢薛大人要送薛大小姐入宫选秀,薛世子不愿看到薛大小姐与心上人分离,试图阻拦,阻拦未果遭家族长辈训斥,在祠堂里整整关了一个月才放出来。”
“之后,他入朝为官,在官场中万般周旋,等他立足朝堂之时,老庄主尸骨已寒。若他当时仍在江湖,他不会对万剑山庄的事坐视不理。”
肖焕越听越气,“老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帮着薛二说话?”他盯着一掌击在姜唯肩头,将他连人带剑一并打翻在地的薛恒,道,“背叛就是背叛,纵有千般理由,也是背叛!”
“怎么就跟你说不通道理呢?”翁清闲急得眼珠子都在打晃,“我问你,若薛恒今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预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肖焕道,“他要是真死在了这里,我就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他埋了,也算对得起他了!”
“你呀你呀,你真是想气死我……”
翁清闲被执拗的肖焕气得直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朝他身后的云舒投去责备的目光。
云舒全然没有发觉,因为她的眼神牢牢锁定在薛恒身上。
他一连打败三人,却面色不改,衣衫不乱,仅有发丝在山风的微微吹动中往眼前拂了拂。见姜唯摔在地上,薛恒收起拿着玉箫的手,弯腰,朝姜唯伸出另外一只手。
姜唯看薛恒一眼,拾起身旁的华阳剑,握住薛恒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接着,他提剑朝薛恒拱了拱手,默默退了下去。
薛恒转动手腕横箫在胸前,踏上长阶,问众人,“还有哪位英雄有兴趣与白某一决高下?”
一穿着黄色道袍的老道人一甩拂尘站起来,“玄武山天师府胡英正请教白公子高招。”
“幻花谷洛水音前来领教。”
“金光教程剑归来也!还望白少侠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