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随即起身,重新点燃了炭火,“天越来越冷了,炭火一定要烧得足,当心冻着。”
“嗯。”云舒盯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炭火,忍不住问,“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薛恒闻言一愣,“你不喜欢这里?”
云舒摇摇头。
她不是不喜欢这里,不是觉得吃苦,只是觉得有点怪。
她知道薛恒被贬了官职,但不确定他有没有被没收财产,或者把钱用到了其他地方,总归,他似乎很拮据。
否则她实在想不明白,薛恒为何会让自己过得这么惨,惨到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便问薛恒道:“你金尊玉贵,受得了如此贫贱的生活?”
“这有什么?”薛恒笑道,“当年我行走江湖时,没少过餐风饮露的日子。”
云舒沉吟片刻,正色道:“贵妃娘娘赠予我十万两白银,就存在沛国的一家钱庄里,你若需要,便差人去取了吧,那本就是你姐姐的钱。”
薛恒听罢笑了,放下手里的棋子走到她身边,坐下,“夫人,你是嫌我穷吗?”
云舒扫了眼薛恒重新摆好的棋局,认出那是薛崇礼带人闹到卧云别苑时,薛恒与他自己未下完的那局棋,不由得一愣,暗叹薛恒记忆力惊人之余反问他,“你不穷吗?”
薛恒眼底的笑意越发深,歪着头对她道:“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我立马换个地方让你住。”
云舒依旧反问他,“你呢,你想住这里吗?”
薛恒轻笑一声握住云舒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住在哪里都行。”
云舒指尖一缩,别过脸,与盘在床上的小青蛇两两对视。
“怎么不说话了?”薛恒目光追随着她的脸,道。
云舒面色一冷,“能不能让你的蛇离开我的床。”
薛恒颔首一笑,扭头冲着青蛇道:“青青,过来。”
青蛇原本都快在云舒身边睡着了,听到薛恒唤它,慢慢悠悠爬上了被子,一路绕来绕去,绕进了薛恒的怀里,只露出一截尾巴在外面。
薛恒抬手压住衣襟,道:“它跟我一样。”
云舒望着那段慢慢缩进薛恒衣襟里的蛇尾巴挑了挑眉,“哪里一样?”
薛恒眼神幽幽一变,带着几分无奈和可怜道:“我们都很喜欢你,然而不被你喜欢。”
云舒皱眉。
她今天实在和薛恒说太多话了,大抵是因为此处太过安静,她一时无法适应这个新环境,内心有些孤单,所以才和这个唯一认识的人聊了聊天。
现在,她累了,想睡觉了。
“我想睡觉了。”便从薛恒微微发了汗的掌心中抽出手,合衣钻进了不算柔暖的被子里。
“你睡吧。”薛恒起身帮她压了压被角,“我去把没下完的棋下完。”
云舒闭上眼睛,瓮声瓮气地道:“你随便。”
烛火昏暗,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轻微的脆响,云舒听着那声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半夜,她隐约觉得有人爬上了床,将她搂在了怀里,她想挣扎,但实在困得很,便由着对方紧紧抱着她,直到天亮。
在桐丘的第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醒来,天降大雪,薛恒挥舞着扫把扫清了院子和院门前的路,嘱咐云舒,“出门要小心。”
云舒怔了怔,惊讶地发现,她能自由出入了
“我……能出去?”
“为什么不能?”薛恒放下扫把道,“不想做饭就出去买点东西吃,看见喜欢的好玩的,通通买回来,家里缺什么少什么,你看着置办。放心。你相公有钱。“
说完,抬手指了指东厢房。
云舒目送着一身官服的薛恒匆匆离开,走着赶往衙门,之后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发现了一个大箱子。
她好奇地打开了箱子,结果差点被里面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金元宝闪瞎了眼。
云舒揉揉眼睛,盯着那一箱子金元宝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