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薛恒竟是笑了出来,似乎一点都不恼她,“可能你不会相信,我听到你这么对庆仁回话时,心里是开心的。”
云舒皱了皱眉,一时间无法分辨薛恒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反话,只叹着气道:“我以后不会再出去了,你不要为了我牵连文妈妈她们,还有那些护卫。”
听到这里,薛恒的眼神方黯了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云舒思绪飘到画舫船上,“那覃夭……”
薛恒神色一凛,道:“覃夭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杀了她,你会怪我吗?”
云舒问了问自己的心,发现那里依旧是麻木的,便道:“覃夭也好,徐梅也好,跟我都没有半点关系,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知道我自己是谁。”
薛恒笑笑,“那就好。”
闻言,云舒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薛恒一眼。
他神色从容,仪态高贵,望着她的眼神如雾似风,虚飘飘透着一股子缠绵,比烛火还要灼烫她的心,但她的心里始终凉凉的,被薛恒这么望着,只觉得浑身不适。
可她不得不承认,薛恒的及时出现,确实帮她逃过了一个死劫。若没有薛恒,她一旦被庆仁找到,带回沛国,下场怕是比死还凄惨。
原主竟是一名细作,并且是害了许多沛国权贵的细作的亲生女儿,之后又是被弃养,又是被贩卖,小小年纪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可怜至极。
这坎坷的命运真是没有道理可讲,与原主相比,她之前的生活简直像公主一样。
回忆过往,云舒无限悲伤,心里恨死了那个把自己撞死的混账!
“在想什么呢?”
见云舒陷入沉默,神情越来越僵硬,目光越来越悲伤,薛恒忍不住问道:“在想覃夭,还是庆仁?”
听到庆仁二字,云舒情不自禁地一愣,“那个庆仁,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薛恒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云舒想了想,有些绝望地道:“若他执意要带走我,我……”
她说着一顿,因为,若庆仁执意要带走她的话,她该怎么办?
若无薛恒,她根本无法对抗沛国的皇子,可若受薛恒保护,必要欠他恩情,甚至可能连累他。
她不想欠薛恒什么,也不想连累他,她苦恼地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想与薛恒一刀两断,偏偏受命运捉弄,越缠越紧。
她万般苦恼,一时无言,却听薛恒道:“他带不走你,有我在,他想都别想。”
云舒默了默。
她无言地看着薛恒,许久没有说话。
薛恒抬起手理了理她落在胳膊上的长发,安慰她道:“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天天按时吃饭睡觉,放松心情,养好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睡吧。”
仿佛被薛恒下了咒似得,云舒瞬间被阵阵困意包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天朗气清,云舒早早起床,剪了几只白梅插在花瓶里欣赏。
她特意让文妈妈前去打探,确定汐月好端端待在家里才放下心来,又知薛恒没有处置护卫,心更安了一分。
只是不知那庆仁如何了。
“庆仁呢?”
距离听雨阁不远的望云楼内,一夜不曾安眠的薛恒对左达道。
左达拱手回道:“已经在瑞郡王的安排下离开宁国了,不日到达沛国国都,锦城。
薛恒冷笑,又问:“他哥哥庆和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左达:“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但毕竟摔断了腿,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摔断了腿没有事,舌头在,脑子清楚就行。”薛恒道,“最近几天,把他送回沛国,见了沛国国君该如何说话,让他自己想想清楚。”
“是。”左达道,“庆和日日咒骂庆仁,恨他之心比恨庆祥尤甚,定能办好主子的事。”
“那就好,如此,也不枉我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把他从悬崖下面救出来,给他请大夫疗伤。”
薛恒一边说,一边走到的窗前,推开窗子,望向听雨阁的方向。
听雨阁庭院内,云舒正在逗鹦鹉,身旁还摆放着一瓶刚刚插好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