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二人一走,云舒立刻觉得没意思起来,想要睡一会儿,偏偏薛恒在她身边站着,便兴致缺缺地问他道:“三少夫人让你抱一抱团哥,你怎么拒绝了?”
面对云舒的指责,薛恒只是笑了笑,“不是说了么,我才去过刑部大牢。”
云舒只看了薛恒一眼便知道他在撒谎。
但她并未戳穿,更没有兴趣去刨根问底,只点了下头道:“好吧。”
说完,抱着琵琶走出了凉亭,却听薛恒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还没有抱过自己的孩子。”
云舒慢慢停下脚步。
她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问薛恒,“所以呢?”
薛恒目光闪了闪,“没什么。”
云舒不再理会薛恒,自行回到了听雨阁。
听雨阁内,文妈妈和汐月已经摆好了饭,见云舒和薛恒一前一后的进来,立刻伺候二人洗手更衣,然后为二人布菜。
肃然饭毕,云舒照例去卧房内的罗汉床上看游记,若是看困了,便倒在这里睡一觉,醒来后随便找点事情做。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别人的生活,一天一个样,她的生活,日日都一样。
见云舒又拿起了那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游记,薛恒忍不住走过去劝道:“藏书阁那么多书你不去看,怎么又看这一本。”
云舒眼也不抬一下,道:“我喜欢看这一本。”
薛恒一掀衣袍坐下,“刚刚饭也没怎么吃,是不合胃口吗?”
“我不饿。”云舒随便翻开一页,道。
薛恒凉凉注视云舒片刻,将游记从她的手里抽出来,道:“别看了,陪我聊聊天。”
云舒的心跟随着薛恒的动作空了一下。
回京这么久,这还是薛恒头一次向她提出要求。
即便这个要求并不怎么过分,但云舒还是打从心里面抵触。她已经跟着他回来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关在这座偌大的宅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活人都不怎么见,整日和动物,植物相处,他还想怎样?
聊?聊什么?聊以前的事吗?他们的过往沉重又血腥,为什么还要提?那聊未来吗?可笑,她与他有什么未来可言?不过是一日挨过一日罢了。
云舒自认为她已经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了,她甚至接受了与薛恒同床,毕竟只要薛恒想要,她不想给也得给。
那他还想要什么呢?云舒思来想去,盘算着薛恒约莫是想要她这颗心。
果然人的欲望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薛恒得到了她的人不够,还想要她的心。可她给不出啊,难不成要她用刀子剜出来,双手捧给他吗?
云舒觉得薛恒大抵是真的疯了,被他自己的执拗折磨疯的,便斩钉截铁地告诉他道:“我待在卧云别苑,日日陪着你已属勉强,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否则怎样呢?
她还真不知道。她想好好地活着,却又摆脱不了薛恒的魔掌,便只能在他的五指山中苟延残喘着。
“否则如何?”
见她不再说话,薛恒张口道:“否则再也不理我了吗?”
云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
薛恒望着一脸苦笑的云舒,道:“你便是不在意我,难道也不在意肖神医?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听你向我打探一句。”
听到肖神医三个字,云舒面色一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荡了荡,像是缕幽魂飘过去了一样。
“肖神医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不是吗?”少时,云舒凉凉地道。
薛恒闻言一哂,“我死了,你怎么办?去万剑山庄找林霄枫么?”
云舒面无表情地盯着半空中的一点,道:“你死了,我会看在老夫人在观音庙外救过我的恩情上,在你的坟前上一柱香。”
薛恒嗤地一声笑出来,望着她的目光深情却又冰冷,语气更是透着一股不甘的幽凉,“你放心,即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扬起衣袖,将从云舒手里夺来的游记扔在罗汉床上,扫了云舒一眼道:“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我等着你真心接纳我的那一天。”
云舒:“那你就等着吧。”
薛恒无视云舒的冷漠,换了个话题道:“跟在肖神医身边的时候,你学会易容术了吗?”
“没有。”云舒转过脸来,“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