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敷衍地说:“我只是完成师父交代给我的任务罢了,你要谢便去谢我师父。”
薛恒纠缠着她,“在下对肖神医另有重谢,今日是专程来感谢金姑娘的。”
云舒暗暗咬住舌尖。
薛恒还是那个薛恒。
即便他已经很克制了,但那股唯我独尊的嚣张气焰依旧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只要是他想给的,别人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他在这方面一点都没变。
屈辱的回忆漫过心头,舌尖都变得苦涩起来,云舒不想再多看薛恒一眼,侧过身对他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你走吧。”
薛恒不为所动,只静静地注视着她。
云舒虽一直竭力保持着镇静,可即便她不认识薛恒,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被一个男人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也会心慌不适,便冷冷剜他一眼,“你不走,我走!”
说罢,飞速朝山下走去。
薛恒随着云舒的身影移动目光,表情寸寸冰冷,如盯上了猎物的巨蟒。
那道身影即将消失的瞬间,他眼里的寒气消散了个干净,只笑着唤住她道:“金姑娘不要生气,你让在下走,在下走就是了。”
说完后退了几步,一摆手,命护卫抬上来了一个大木箱。
“这是在下一点点心意,还望姑娘能收下。若实在不喜欢,便是丢入悬崖也使得。”
遂朝着站在山路边的云舒一拱手,“在下告辞。”
云舒驻足观望,果见薛恒带着护卫离开了。
夜晚,一连熬了两日的云舒稀里糊涂睡了过去,醒来后,再次被无奈和绝望所包围。
肖焕和肖老神医依旧没有回来,而她,还得去给薛恒熏药。
这简直是比凌迟还要痛苦的折磨,云舒左思右想,始终无法确定薛恒有没有发现她,想着想着天大亮,黑衣人又找到了山顶上。
她只得收拾药包,去了半山腰,进了薛恒的营帐。
薛恒正站在帷幔前逗青蛇,见她来了,老实坐在床上道:“金姑娘来了。”
云舒苦涩地打开药包,道:“是。”
薛恒笑问:“需要熏几天药呢?”
“七天。”云舒头也不抬地说,“还剩五天。”
“好。”薛恒躺平在床上,“劳烦金姑娘了。”
云舒闭了闭眼睛,心说最多五天而已,熬过去,一切便又恢复平静。
她拿着装好了药膏的竹筒站起来,垂着眼道:“把衣服拉开。”
薛恒便抬起一只手,把衣襟扯开了。
他十分配合,表情也算平静,云舒却又添懊恼,心想早知道面具下面的人是薛恒,打死她她也不去扯他的衣服。
心焦气乱地将竹筒放置在薛恒的锁骨之上,等待着烟雾散开,在她与薛恒之间形成一道墙。
心虽乱,手却还算稳当,毕竟若是把这件事情办砸了,她和肖神医都会有麻烦。她打从心里希望薛恒快点痊愈,快点离开茫山,赶紧从她的世界消失。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烟雾终于弥散,薛恒那片被药熏灼着的皮肤又红了起来。
即便云舒一直转着手腕,尽量让热气散开些,依旧烫红了薛恒的皮肤,薛恒感觉不到似得,怡然自得地躺在床上,问:“它还在那颗红痣下面吗?”
居然还有心情与她闲聊?
云舒动了动酸胀的胳膊,“熏药时不许说话。”
薛恒唇角轻轻地勾起,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道:“是,在下知道了。”
乖顺得要命,引得云舒看了他一眼。
一分一秒地咬牙挨着,终于,熏药的时间到了。云舒二话不说熄灭了竹筒,蹲在床边收拾药包,准备离开。
躺了许久的薛恒慢慢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云舒:“金姑娘,在下这病传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