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娱自乐,配合得正好,忽听一道悠扬的笛子声响起,泥鳅入水般丝滑地融进云舒的琵琶曲中。
是肖焕。
见他来了,云舒弹得越发起劲,故意弹错了几个音,偏偏肖焕都能跟上,自然到听不出任何瑕疵。一曲作罢,小虎彻底被肖焕的笛声征服,站起来激动地道:“我要学吹笛子!”
肖焕转着笛子,推开半合的院门道:“小鬼,我刚才路过你家的时候,发现你娘在杀鹅,你再不回去,鹅肉都要被你哥哥吃光了!”
小虎子一听吓坏了,哪还顾得上学笛子,朝云舒摆了摆手奔向自己的家,“兰姨,我先回家了!”
云舒叮嘱:“路上慢点,别摔了!”
小虎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云舒进屋放了琵琶,问肖焕,“你骗小孩子做什么?”
肖焕用笛子挠了挠头,“谁骗他了!”
云舒抱臂走到他面前,问:“我的鸡呢?”
肖焕抬头望天,“什么鸡?”
云舒眯眼瞧他,“不是你把我的鸡偷走了?”
肖焕撇了撇嘴角,“谁偷你的鸡了?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还真就没证据。云舒正琢磨着怎么跟肖焕要回来这只鸡,一通体雪白的大母鸡喔喔喔地叫着进了门,优哉游哉地去食槽吃食去了。
云舒目瞪口呆,肖焕哈哈大笑,“这不回来了?嘁,非说我偷了你养的鸡!”
云舒盯着母鸡,叹道:“回来也没用了,这个家马上就没了。”
肖焕哼了哼,“你也知道沛国皇帝干的事了?”
“嗯。”云舒道,“大家都在想办法逃。”
肖焕耸耸肩,道:“能不逃吗?这就好比亲娘把两个不喜欢的孩子卖给了后娘,到时候,亲娘不理,后娘不爱,你让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道理。
云舒越想越心烦,忍不住嘀咕,“你说这沛国皇帝是不是疯了?否则,他为何要这样做?”
肖焕啐了一声,骂道:“还不是那个薛二在背后搞的鬼!”
刚刚还一脸愤慨的云舒怔了怔,一下子对沛国皇帝为什么割让两州的事不感兴趣了。
“你打算怎么办?”她望着肖焕,问。
肖焕扭头看她,“你呢二舅,你打算怎么办?”
云舒苦闷地摇摇头,“不知道。”
肖焕笑笑,轻轻拍了下云舒的肩膀,道:“行了,别发愁了,跟我走吧二舅!我带你投奔我师父去!”
老天爷给你关闭一扇门,便会再给你打开一扇窗。
对云舒而言,肖焕便是老天爷留给她的那扇窗,所以,她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后,决定跟肖焕离开。
多个朋友多条路。
纵有千般不舍,云舒也只能收拾好行装,并将带不走的东西送给了赵大娘。
见云舒要走,赵大娘那叫一个舍不得,握着她的手说了好些话,后问:“你真的要跟你外甥离开了?”
云舒看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肖焕一眼,“对。”
“你走了,你丈夫怎么办?”赵大娘又问。
云舒笑笑,道:“我回老家去,他找得到的。”
“那就好。”赵大娘松开云舒的手,对一旁的肖焕道,“孩子,照顾好你二舅妈。”
肖焕白眼一翻,“她是我二舅。”
赵大娘愣了愣,便去看云舒,云舒压低声音凑到赵大娘耳边道:“这孩子脑子不大好使。”
赵大娘恍然大悟,生怕伤到肖焕自尊似得,转过脸去小声叨叨:“脑子不好使,还能当大夫啊?”
“算是天赋异禀吧。”云舒道。
赵大娘点点头,与云舒互道了一番珍重后,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