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赦一脸愧疚地摇摇头,羞赧道:“若非下官无能,未能及时破案,也不必劳累薛大人忍受舟车劳顿,来济东这一趟。”
“江大人言重了。”薛恒道,“既然江大人对此案了如指掌,那么结案之前,本官想请江大人帮忙调查一个人。”
江赦神色一敛,“什么人?”
薛恒:“郎大人的庶弟,郎孝安。”
闻言,江赦和司徒锦俱是一愣。
二人的目光皆往对方身上瞟了瞟,却忍住了对视的冲动,薛恒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两位大人看起来颇有些紧张。”
“非也,非也。”江赦急忙否认,“下官只是有些意外,一时想不起来郎孝安这个人,更不知薛大人为何对此人感兴趣。”
“本官确实对这个郎孝安很感兴趣。”薛恒道,“听说他是郎大人的父亲一已故外室所生,自小聪慧伶俐,好学上进,后不知为何变成了酒鬼,终日游手好闲,疯疯癫癫,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是,是么?”江赦干笑一声,“还有这样的事?”
“是有一点不同寻常。”薛恒接着道,“本官还听说,前些年,这位郎公子被好心的郎大人接回府上教养,却不知感恩,与他们父子两个屡屡发生冲突,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还请两位大人将此事的缘由调查清楚,将郎公子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薛恒每说一句,江赦与司徒锦的面色便白下去一分,待到最后冷汗涔涔,“是,是。下官记住了。”江赦赶忙应下,“只是,此人毕竟与命案无关,若是……”
“两位大人尽管放手去查,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薛恒面无表情地打断江赦的话,“至于本官现在居何处,想必两位大人早已调查清楚。”
江赦表情一僵,起身拱手,“下官不敢。”
薛恒笑笑,看了眼案上早已冷却的茶水,起身离开。
——
戏台上,傀儡戏的高|潮部分即将来临。
观众们翘首以盼,云舒却兴致缺缺,昏昏欲睡。想到自己的人生恰如台上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更是生出无限愁怨之情,恨不能冲到台上去,把缚在傀儡身上的绳索剪断。
半盏茶后,傀儡戏结束,云舒带着一身看不见的枷锁随着众人一起鼓掌。待人群散去,她缓缓起身,才踏出半步,便被一青衣男子拦住了去路,不尴不尬地驻足在交椅前。
“劳烦云姑娘在此处稍等片刻,主子很快就来见你。”不知是左达还是左英的护卫朝云舒一拱手,淡淡道。
云舒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推测他是哥哥左达,便道:“左达大哥,我没想走,只是起身活络活络筋骨罢了。”
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左达为左护卫,便是不想让别人察觉出她身份特殊,左达会意,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不如再坐下来看一出傀儡戏吧。”
“好。”云舒痛快应下,复又坐在交椅上,继续看戏。
她眼带笑意地盯着台上,心里却一点点凉了下去,薛恒果然派人监视着她一举一动,在京城如此,来了济东,亦是如此。
今天是左达,明天就变成了左英,又或是其他护卫,他们如影随形,鬼魅似得缠着她,她怎样才能甩得掉?
防她防的这么紧,当真是把她当做洪水猛兽,灾星祸水一般。
什么深情脉脉,体贴温柔都是假的,她一直在薛恒面前做戏,薛恒又何尝不是。
思及此,云舒忍不住冷笑了出来,再看一眼桌上摆放着的布娃娃,当真觉得讽刺至极。
“在笑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在身后响起,云舒忙收起笑容,起身向后福了福身,“世子。”
抬眸,果见薛恒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眼底藏着一抹寒凉,冷峻且不可逼视,待走到云舒近前,方绽放出一丝笑意,问:“这傀儡戏好看吗?”
“好看。”云舒不假思索地道,“世子要坐下来看一会儿吗?”
“好。”薛恒一掀衣袍,在云舒对面坐下,“台上演得是什么?”
这可问住了云舒。她一直在想别的事,哪里知道台上在演些什么,“世子看过不就知道了?”她停顿片刻,俏生生地说,“若云舒把什么都告诉世子了,那这场戏看得还有什么意思。”
“这倒是。”薛恒闻言一笑,扫了云舒和桌上的布娃娃一眼,认真看戏去了。
两场傀儡戏,一时梦萧然。
待得夜幕降临,晚星升空,又是一日虚度。
入夜,云舒在薛恒的要求下弹了一曲琵琶,琴音未落,薛恒便缠了上来,将她拥入床榻。
衣衫滑落,肌肤相亲,云舒在薛恒炙热的身躯下闭上双眼,无助地承受着一场场不啻于极刑的鱼水之欢。
与云舒一样被薛恒搞得心生绝望的还有济东布政使江赦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