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青意下床,两腿酸疼,是奔跑过度的表现。她疲惫地靠在桌上,问黑影中的人:“你来吃吗?”
“我吃过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眼前的菜确实比自己平日吃的要贵上一倍,单是入口的青菜,整个菜里面全是菜心,细嫩甜脆。陆青意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将饭菜一扫而空。吃饱餍足,陆青意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唐沐璟眼前的大碗对面。
“这是什么?”陆青意蹙眉。
“你看,这滴血和这滴血融合了吗?”唐沐璟蹙眉,似乎有点焦虑。自己没有看错,她分明看到了“焦虑”
眼前闪过无数狗血剧情,自己恍然大悟,问道:“这是滴血认亲吗?那个你从桐柏山带回来的姑娘,是你的亲人?”
唐沐璟沉默,听到“桐柏山带回来的姑娘”眼神更是暗了暗,更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想起,红胭给自己提过唐沐璟的身世,他的母亲曾被敌人抓到鹅圈里面,而那个孩子···
“我的母亲,是先王亲封的县主于氏,原本是旧朝罪臣,因为嫁了父亲,所以全家得以幸免。”唐沐璟用手里的小竹竿拨动着水纹,里面的血液遥遥相对,终于有了动作。
“所谓的鹅圈,是真事,不过并不像是外界传言的三个月。”唐沐璟的盯着手里的动作,用极为艰涩的话语慢慢地说道:“是三年。”
水里的两滴鲜红,摇摇晃晃,终于起步走向中间。
自己刚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今日你就在这里休息。多谢你在桐柏山找到我,陆青意,救命之恩,我欠你一命。”唐沐璟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色,“明日部队就会开拔挺近,过两日太子殿下就会带着你们回去了,不必担忧。”
外面一阵一阵的呼号声音,配合着萧声和鼓声,听上去寂寥凄怆。隐隐约约的篝火声外,还有嘶哑的男人们歌唱的声音,用一种古老悲哀的调子在歌唱。
“外面,我可以去看看吗?”陆青意拢了拢衣服,从掀开厚重的帘子,问道:“外面怎么了?”一件温暖的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唐沐璟打头,领着自己出去。
封朝、成理、昭华她们都在,他们不顾身份地随意坐在了地上,同战士们一起。
“唐沐璟,你一开始带了多少人啊?”陆青意侧头,问身边的人。
他眉眼间全是愁绪,坚毅的眼里略过不忍,低声嘶哑地说:“五千人。”
“现在呢?”
“现在两千人不到。”
“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诗人果然说的没错。”陆青意心绪也渐渐被感染,所幸眼前的战士有些认出了陆青意,纷纷拿酒过来。
乡间酿的酒,入口酣甜,后劲较大。唐沐璟和陆青意一人拿着一个白瓷碗,每个人来的都咕嘟咕嘟陪了一碗。
“陆姑娘,十分感谢您在桐柏山的相救,我是唐十七,以后如果需要帮忙,您随时喊我都成。”王大年过半百,眼角的皱着紧紧挤在了一起,风霜和战斗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唐七二在后面说道:“和少将军说,说不定啊,就用得着咱们端喜盘子了!”
一众老爷们,也没什么好开玩笑的,就爱冲着男女的话题。这一闹,大家的心情也好了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青意和唐沐璟。
前前后后灌酒的时候,胡笳、羌笛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陆青意也是心潮澎湃,问道:“这奏乐的是?”
唐四九说:“乐师啊,只是他们只会几首老曲子,听着习惯了也就无趣了”
囫囵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陆青意呢喃:“哦?”
唐四九说:“陆姑娘可有拿手的乐器,说不定弹得好,能让我们高看一眼呢。”
陆青意被灌了不少酒,如今发在了脸上,两坨可爱的红晕闲的格外诱人。她眯起眼,许是醉酒后的迷离,轻声启唇问道:“可有琵琶,我也送你们一首曲子。”
红策顺着昭华的意思,从房间了取了琵琶来,送到了陆青意的身边。
唐沐璟灌起一瓮酒,嗤嗤笑了声,小声地问:“你可别出丑了,我自然不会包庇你。”
陆青意抖了抖两条酸疼地胳膊,低声凑近,就连对方的眼睫毛都能看清地脚步,抬手捏住对方的下巴,自信地说:“老子民乐十级,好伐啦。”她踉跄着走到篝火中央,站起身,扬起宽大的袖子对着后面的鼓手说:“鼓声——”
鼓手轻声询问:“要什么调?”
掀翻的篝火闪烁着星星点点,崩裂开来,宛如明亮的星子亲昵地靠近。“不拘什么调,”陆青意单手撑着琵琶,打了个酒嗝,含糊地说:“战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