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得明鹤一个字不敢再多说。
但出了门,明蘅却不放心地拉了拉容梦溪的袖子:“你别硬撑,容公子刚遇不测……”
容梦溪闻言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睛,摇头道:“容家人没有贪生怕死的,更何况我哥哥是光明正大死在‘战场’上,他没辜负浔阳侯的血脉。”
“那家里总要准备丧仪……”
“嗯,有三叔在。我们侯府的人,做这些事都熟练得很……”容梦溪说着沉默了下来。明蘅牵起了她的手,静静的陪着她在马车里坐着。
容梦溪抽了抽鼻子,到底没让眼泪落下来:“我爹还没空呢,如今京里这样子,又不能错失了把许家的余孽连根拔起的时机,他和七王爷当真是足不沾地。”
“哥哥死得英烈,我也不能在家哭哭啼啼。许家以为把京城毁了一半就拦得住我们,给他们争取时间?白日做梦!”
明蘅听她说得掷地有声,心里也涌起一股豪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他们逍遥不了多久的。”
容梦溪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浔阳侯府不会被打倒的。倒是你和七王爷怎么回事?”
明蘅无声地张了张口。
也许是她当真想要找个人说说吧,而梦溪显然是可以全然放心的人选。
她把和沈宗芳的那些对话一股脑全跟容梦溪说了,连她听闻沈宗芳中毒后的那些想法都没有隐瞒。
——除了张老三。
容梦溪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都没听说……但我缠着三叔问清楚了。我想你也该知道。唉,要说呢,也该七王爷自己告诉你……不过让他自己来说又残忍了些。”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么?”
明蘅摇了摇头。
“承平二十二年。”
明蘅一愣:“承平二十二年?那不就是——”
“对,先帝尚在,皇上——当时还是太子爷的皇上和太子妃大婚的时候。”
明蘅几乎是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这个毒,恐怕不是给沈宗芳准备的,而是给嘉和帝准备的。
许家心心念念就是换太子,倘若太子中了这样刁钻的奇毒,他日后难道再去宗室中过继?岂不是动摇国本。
先帝要龙颜大怒也好,要追查也罢,交出几个替死鬼去换三王爷进东宫,许家当然要赌。
但沈宗芳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是来不及想别的法子,还是揭穿这事情遏制许家的手段……总之那毒酒进了他的肚子。
他这一步棋换来了很多东西,近有许家不敢让先帝再添疑心,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为他和嘉和帝争取了时间;远有用他自己斩断了许家女儿进宫的可能……
明蘅低声呢喃道:“那时候他才几岁?”
她并不是当真不知,但容梦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约莫十二、三岁吧。”
所以沈宗芳在说是少年都尚且勉强的年纪,已经明白了弃车保帅的道理——他甚至还明白了他就是那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