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缈打趣胡旭可是毫不留情,最近两人也混熟了,钟缈觉得胡旭这人要是放到二十年后绝对是个杀马特,青春疼痛文学的忠实爱好者。
钟缈不是不喜欢个性,只是她的思维更现实些,再说了,胡旭的恋爱观,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唉,你说你长这么漂亮,咋就一点不善解人意呢?”
“师兄此言差矣,我只能解我爱人的意,要是解了你的意,我就该离婚了。”
“伶牙俐齿的,说不过你,走了。”
胡旭刚走不到半小时,黎秋默又来了,钟缈叹口气,咋都爱往她这凑合呢。
黎秋默进了工作室,把买来的两瓶汽水打开,递给钟缈一瓶,就把自己窝在椅子上,往后一仰,也不说话。
钟缈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踩梯子踩累了,毕竟他那幅画两米多高呢,成天爬上爬下的,腿不哆嗦就不错了。
黎秋默喝了口汽水,这段时间他也跟钟缈混熟了,发现这学生心智成熟得很,是个很好的解闷儿搭子。
“唉。”黎秋默叹口气。
钟缈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累了,她最近都快成了油画系几位留守青年的情绪中转站了,她这老师混熟之后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他的闹心纯粹是被他那幅画影响的。
具有开创性的作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成功的,创作者也会经历迷茫,困难,思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初心。
她在前世看过黎秋默这位老艺术家的访谈,他在画这幅作品的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他的经验和思维,两者之间发生了冲突,思维灵感告诉他,你该这样做,可经验告诉他,你这样是不行的。
在两者之间的拉扯下,他整个人特别疲劳,常常画着画着就放下笔发呆好几个小时。
当他终于冲破了这种限制,才是进度飞快的时候,前期虽然起了个大概,却因为这种拉扯,进度一直不理想,大多都是磨洋工。
他这种感觉听起来可能会有些矫情,可很多时候,人的进步就是这样磨炼出来的。
发现问题,了解问题所在,被这种困境难住,最终解决问题,这就是成长的路线,最终打破的,往往是固有思维的局限性,是来自于经验的束缚,一旦打破这种局限性,随之而来的感觉宛如重获新生,是精神上冲破枷锁,自由无比,任意翱翔。
黎秋默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只是需要缓一缓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
“钟缈,你中午想吃点啥?”黎秋默姿态慵懒,那头半长不长的头发特别飘逸,他今天没扎辫子,眼镜也摘了,整个人看起来更放松了。
“我刚吃完不久,还不饿呢,晚上再吃。”
“嗯,我也不吃了,你画你的,我坐会儿。”
“好。”
时间在安静中流淌,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成了催眠曲,黎秋默这一放松就睡着了,钟缈也没理他,继续干自己的活。
钟缈忙了一天觉得特别疲惫,她慢悠悠走在路上,尽量打起精神。
路过服装厂的时候,他没去打扰老父亲,她今天状态不好,父亲看到会担心,他最近太忙,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浪费,毕竟,父亲年纪不小了,重新起步的压力是不小的。
终于到家了,她把自己扔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裴泽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看到钟缈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等看到钟缈脸上的细汗,和那红的不正常的脸色,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把手放到她的额头,很烫。
裴泽找到退烧药,倒了杯水,轻手轻脚抱起她,“媳妇,媳妇,钟缈,醒醒。”
“嗯?”钟缈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