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注视到的每寸皮肤都感到一阵恶寒,鹿瑶不看他,坚定的后退一步,“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她不相信尼弗尔不计较她和孟图合起伙来打他一顿的事,要是他从此拉下脸做恶人,她倒是还能多敬他一分真性情,这幅假笑的样子实在令人生理不适。
见鹿瑶不搭理他,尼弗尔无所谓的收回手,他的马不耐烦的摇脑袋被他狠狠扯住缰绳,稳住身形后俯视孟图,“你也是,孟图。父王收到了你的战报,说要和你谈谈。”
“谈谈?”孟图冷笑着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本想见面就想先给他一拳,没想到他有胆量主动过来挑事,好笑到忍不住感到好奇,“你又在父王面前说了什么?是揽下功劳还是找到新的敛财方式?”
“嗬,别在妹妹面前说这样的话。”尼弗尔笑了一声,回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心情极好地抬了抬手,列队中两名侍卫站了出来。
“哦对了,刚才忘了说,父王知道内芙露私自溜出王城的事了,罚她在神庙,不对,罚她在那个小破院子里不许离开一步。”
他态度转变极快,身后侍卫带刀上前站在鹿瑶身后,半恭敬半胁迫的请她移步神庙。
“注意你们的态度。”孟图瞪了一眼那两个侍卫,跟在他身后的人同时半抽出腰间的短剑齐齐看向他们。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尼弗尔夹了下马腹先走一步,“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想想怎么跟父王解释。”
侍卫将鹿瑶带到神庙后,就守在门口,不走了。
好在她心态好,对目前的情况早就有心理准备,回来找个地方收拾收拾,能躺下就行。至于因提夫那边的处罚,等真罚下来再说吧,毕竟她又不是犯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罪,还真能体罚她?不可能的,说不过去。
工匠们这两天不在,都回自己家准备迎接奥佩特节的游行了。
收拾到天暗的差不多了,她顺便四处逛着瞅了瞅,从她离开到现在前后不到半个月,该拆除的地方基本都拆的差不多了,记忆中的神庙正殿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她一边顺着走廊找到自己原来的房间,一边考虑着以后要在这里搭几根葡萄藤。
“内芙露大人!”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边叫住她,原本四下无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人声,吓得她原地一哆嗦。
回头看去,竟是霍普扎法······背后的斐菈,但她的表情看上去不太美妙。
“好久不见啊。”鹿瑶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霍普扎法向她欠身行礼,斐菈则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着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然后相当不客气的紧紧抱住她。
“别······勒得······”她挣扎着喘气,斐菈稍微松开一点,语气不善,“要是早知道您骗我是为了去阿拜多斯那么远的地方,我就藏在船底跟您一起去了!王后陛下担心的不得了,要不是孟图殿下每日传信回来,她派人绑也要把您绑回来!”
“抱歉,我确实做的不对······”鹿瑶低下头积极认错反思,没两秒就偷偷看她,斐菈心比棉花都软,经不住哄的。
把她哄开心了当然就能顺理成章的问问她目前最在意的问题。
鹿瑶嬉皮笑脸的上手拽她衣角,“好斐菈,你是不是刚从王宫出来,快给我讲讲发生什么事了?父王跟孟图谈了什么?怎么叫他走的时候这么严肃?”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斐菈头大,她摇摇头,“这些不是我能知道的,王后陛下派我来只有一项任务就是负责照顾您。”
她朝后指了指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注视她们的霍普扎法,“孟图殿下不是派他的书记官来了吗?您有问题尽管问他好了。”
斐菈唉了一声,摇着头去房间整理床铺。
对哦,霍普扎法还在这呢!鹿瑶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期待。作为宫廷书记员,他能最直接的参与到与孟图有关的政治活动中,一定知道的很清楚。
但这才半个月不到,他就能下床办公了?
“霍普扎法,你的伤口恢复了吗?”她开口的第一句先是关切。
原本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的霍普扎法,做好了回答她以上所有问题的准备,唯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好······好了······”他慌慌张张地回复道,忽然之间浑身血液乱窜,找不到该去的方向,舌头还添乱打结。
太丢人了,太失礼了,怎么能就这样简单的回答她的问题,快想想,再说点什么。
他窘迫的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不知所措的摩挲,从前令他骄傲的聪慧此刻完全失灵,脑中回荡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心跳。
替孟图殿下传达消息是他努力争取来的,为此,离开王宫前他特地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绝不能就这么被他搞砸。
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角,鹿瑶悬着的心越坠越深,正要追问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时,霍普扎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缓缓抬头温和地笑着,从背后腾出一只手,将信函交到她手上。
“陛下没有责罚孟图殿下,反而嘉奖了他在战场上的表现。”
他简单概括了下,挑了比较好的结果跟她说,视线紧盯着她拆阅密函的手指,难以控制地上移到她脸上,她认真阅读时瞳孔左右微动的幅度很好看。
身体不受控的感觉又回来了。
赶在自己再次失态前,霍普扎法清了清喉咙,背着的另一只手伸到鹿瑶面前,将花束献给她。
“这是送······您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