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东西,他偷了诺姆省长大人的帽子。”
“只是一顶帽子?”
“是的,但那是一顶既昂贵又珍贵,美丽到举世无匹的帽子。”
要是有这种好东西,哪儿还能流落到王室以外的地方。
送走卢克索尔后,鹿瑶反复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个精明强干的治安官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华丽的饰品,穿的也与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的灰褐色软甲,肩头和腰间还有开裂的甲片,穿甲的麻线磨损成有些毛茸茸的质感。
这么一套行头,跟他职权极其不相称,而且他不管说话还是干别的什么,总是暗暗打量她,这让鹿瑶很不舒服,对这个人起了防备心。
“大人,殿下让我来带您回去。”一个伶俐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鹿瑶面前,听声音像是来的路上每天给他们送餐的那位。
“我现在就过去,你去忙吧。”她摆摆手,知道这是派来催促的人。
“殿下说了,让我一定见到您再带您回去,这边请。”伶俐侍卫看了看门口,卢克索尔已经走远,他伸手请鹿瑶先走。
也行,小心点总没错。鹿瑶笑笑,朝孟图所在的正殿走去。
现在一定是一年中最热的一个月,日光亮的发白,哪怕经过行宫高大树荫的层层过滤,打在身上依旧灼热,阿拜多斯又靠近沙漠,这里的人白天不爱出门是有道理的。
鹿瑶拿手在头顶遮了遮,手刚放上去,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还是孟图的贴身侍从,又默默放下。
随后听到刚那个伶俐的侍卫在后面轻笑了一声。
奥对,还藏什么藏,昨天下午翻墙出门的时候,这群人不就时刻蹲在附近的草里吗。
嗯?不对。她忽然后知后觉想到。
要是随船跟来的都是他的心腹自己人,在船上为什么不让她离开船舱?
踏上正殿几节台阶,再绕过几乎沾满一整个房间的室内水池,拐弯从楼梯上二楼就到了。
侍从替她扣响房间门,得到准入回复后,向她行了个礼退下。
“什么重要的事要说这么久。”孟图慵懒的靠在桌子后,看起来已经盯着窗外看了很久。
鹿瑶进门拉了把倚在在他身边坐下,以同样的姿势慵懒靠着,望向窗外放空,“就是说了一些,王国治安不太好的问题。”
“还有呢。”
“我觉得这个治安官很奇怪。”她侧过来正经说道,“他担心昨晚发布悬赏令那件事影响你休息,但事发当时不来找你,而是选在今天早上再来。”
她将事情原委对孟图复述了一遍,并且着重强调了下她察觉到的卢克索尔整个人的矛盾感来源。
“昨天你还说在杂技场碰到盗贼的情况不多,现在连诺姆省长的宝贝都被偷了,这里的盗贼是不是太猖獗了。”
“确实,不过诺姆省长的宝贝是在提尼斯丢的,追人却能追到阿拜多斯,这个治安官挺有本事。”孟图头仰过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提尼斯距离阿拜多斯大约二十公里,其间黄沙漫漫,没有食物和水源补给。南北战乱期间,除商队和军队外很少有人单独来往于两地,就连沙盗都要抱团作案,不得不说,这个盗贼很有胆。
可是难道治安官接到明确通知了吗?否则他怎么知道盗贼偷了东西会往阿拜多斯走,要是她的话,在南方偷的东西肯定要往北走销赃去。
越想越奇怪,她干脆拉过孟图一起讨论,“你觉得会不会是治安官指使盗贼去偷,然后让他带回阿拜多斯两人再分赃,但是最后没谈拢,盗贼带着宝贝潜逃了。”
“又或者,提尼斯的行政首长知道你要来,故意声称宝贝丢失,以免被你抄走?”
“我觉得你说的两种可能都很有道理。”孟图正色道。
不是往常那种看似认真实则嘴角含笑的那种,是注视着她,听完她每句话,边听边思考边点头的认真。
被他这么看着鹿瑶还有点不习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她有些别扭的把脸转过来,手心有点发烫。
“不,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他收回视线,“如果事实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不就是送上门来的破绽吗?”
“我只是猜测······”万一不是的话,多尴尬。
“我相信你的判断。”孟图抱着胳膊闭上眼笑了笑,耳朵听着她的反应。
语塞,坐起身不知道在四处张望什么,拉了拉衣服,又坐回去,瞪着他。
瞪了半响,她幽幽的问,“你其实在耍我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