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草纸上画了个蒙面的男人,连头发都被缠了一层层黑布,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
想要找到这样的神秘人,居然才给五十德本铜,这又是什么新的形式主义手段?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边朝杂技场走边对着画像评论瞎猜。
“抛开性别不看,他包的那么严实,跟现在的我倒是有点像。”鹿瑶扣着手指思考。
孟图举起画像和她比对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外形不像,气质倒是有点接近。”
“什么气质?”
“爱凑热闹。”
鹿瑶一拳过去的时候,孟图已经习惯性不躲了,就站在原地让她打,拳头落在身上时还能笑出声。看他那副表情鹿瑶也不想再打,给他一个微笑问候了事。
不知什么时候画掉到地上,她正准备弯腰去捡,被孟图拦住先她一步捡了起来,画沾了土,他拿在手里抖落抖落。
感觉不对······
“这里是脏了吗,刚才看的时候没看到这个黑点啊。”鹿瑶凑过去指着画像眉骨上的一块儿黑点问道,这处印记和缠帽连在一起不显眼,一不留神就会忽略。
孟图借着提灯仔细查看一会儿,“不是,原本就有,我们刚才没发现。”
小孩儿吵闹声越来越响亮,观众叫好声,演员吆喝声掺杂在一起,走着走着鹿瑶被一个孩子撞了个满怀,抬头看去,杂技场到了。
“进来看看吧这位小姐,动物表演,演员杂技,只要您想看,在这里没有看不到的,我们的价格绝对公道,演出质量却比王城的杂技团还要出色······”
卖座位的小贩热络的伸着脖子向鹿瑶介绍,就算他们不是专门来看,鹿瑶也要被他的真诚笑脸打动了,“两位。”
“请随便坐。”小贩笑嘻嘻接过孟图的钱,拉开简易铁栅栏放他们进去。
空荡的舞台还没有演员登场,类似小广场一样的杂技场外面是方正的楼型,内部以圆形场地为中心,观众座位散落在四周,甚至贴心的预留了演员下场与观众互动的通道。
“我在底比斯怎么没见过这种地方?”鹿瑶环顾四周高架火把和露天房顶,不由感叹道。
“著名的演出团是在各城市间季节性流动的,你只是没等到好时机,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去看。”孟图回应。
空置的座位没多久渐渐坐满,人多混杂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鹿瑶看了看周围落座的人,有恩爱恋人,也有带孩子的家庭,很少有一个人来观看演出的。
虽然她的任务就是玩,但孟图未免太小看她了点,作为一个出色的演员,她不止有相当强悍的表演功力,更有敏锐细致的观察力。
帮他盯紧不寻常的人或事而已,手拿把掐。
黑暗中悠长的一声号角吹响,表演要开始了。
六个叠成三角形的人塔从鹿瑶他们正对面的黑暗甬道中依次出现,以左三右三的架势面向观众,演员们身穿小麦色的紧身衣,在模仿圣牛叫声的鼓点中,身体弯曲摆动成摇摆的麦穗状向观众绕场鞠躬。
“看得出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但不会整场都是这样的表演吧?”鹿瑶侧着身子跟孟图小声谈。
“不会,他们要凭口碑赚钱的。”
孟图话音刚落,中央的篝火不知何时冒出缕缕细烟,笔直的冲向屋顶。
场内观众的视线被聚焦在月光照耀的篝火上,人塔演员们纷纷落地,像围绕篝火的阳光,一步走进,一步伸展,当演员们最后一次伸手和场边的观众们击掌互动时,篝火猛地爆裂开。
“嘭!!”
白烟瞬间笼罩整个场地。
烟雾中有人抓住她的手,定定的,让她沉下心。木质烟雾味儿萦绕鼻腔,眼前烈焰以极强穿透力拼命摇曳上窜,将火光迸入观众的眼睛。
有唱诵声像从地底深处传来,“冥界之主在哪······您接纳了这纯洁的面包与啤酒·······何处得以见到您的身躯如尼罗河般重生······”
那声音在观众席间游走,鹿瑶感觉耳边似乎刮过一阵冷冷的风,还没辨清风来的方向它就消失了,她看向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