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锁着她,质问她是不是人,嘲讽她,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说过去的一切都不算数。
他所有的自我说服,所有的“理应如此”,在这赤裸裸的“95”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他不是变心了,他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只能加深了自己的爱慕,喜欢,痛苦。
沈南希的脑子一片混乱,巨大的冲击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梁泽谦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一时间竟不想澄清误会,只是说:“我喝一杯咖啡,有问题吗?”
女人依然仰着头看向他,异常清亮、此刻却盛满了无言的动情,死死地看着他,如同中魔,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蔓延开来。
梁泽谦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冷静下来。
陈伯来接他们回半山别墅,车里一片沉默,彼此无言以对。
终于,沈南希撇过头望着窗外,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不清楚为什么他即便识破了那么多真相,对她的情感还在递增。
梁泽谦就那么僵硬地坐着,他既愤恨于未知,又对她的哭泣心痛。
他故意不解释,让戳她的心窝,这样也能让自己即将死亡的心重新跳动。
回到家,跟父亲打了招呼,若拉很快送来很多饭菜。
沈南希知道,一定是他提前打电话交代的,担心她饿着,胃里难受,不敢吃饭。
她的丈夫啊,只用了三天的事情又想覆灭心中所有的疑惑,接受一次又一次她的变异,她的不同。
可是耳边的鸣声从未间断,她一定是要死的,只是死之前,她还是想说些什么。
饭菜准备了很多,梁泽谦并没有吃,穿好衣服下了楼,下午应该还有事要忙。
临走前,他又在门外上了锁。
走到车库时,才发现忘记带钥匙,只好折返回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沈南希倚在门口静静的落泪,见他回来,她迅速抹了把眼睛,怯生生地说:“梁生,我一直个人啊。”
梁泽谦微微出神,定了定神,走到桌子上拿起车钥匙。
这次,他脸上变得温和而平静。
缓缓的走出门,没有关门,也没有锁门。
能感受到背后的女人一直在门口看着他,目送他离开。
梁泽谦转过身,迅速走到她身旁,眼神柔柔地望着她:“如果你是等待修理的机器人,那也是一台可怜的机器人,一台被欺负到角落的机器吧?不然为什么会找到我?我什么都没有,你在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沈南希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梁生,我会忘记你从前说过的话,你也可以喜欢别的人。”
她不再纠结于他那句“所有的事情都统统不算”。
他的心,正一步步沉沦,越来越深。
梁泽谦盯着她,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晚上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他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脸,转身下了楼。
开车时,他打开了所有车窗。
不知怎的,那颗一直恐慌的心不再狂跳,人也冷静了许多。
到办公室后,他和大哥谈了些事,继续正常交接工作。
随后坐在办公桌前,出神地望着港湾里来回游走的船只。
不知过了多久,梁泽谦拿起电话,拨打家里的号码。
一次无人接听,两次无人接听。
他知道她在生气,在为今天咖啡馆的事难过。
第三次拨打,依旧无人接听,只剩下客服提示,如果需要请留言的声音。
梁泽谦深吸一口气,拿起座机走到窗前,望着维港的景色,开始说话,像自言自语,又像冷静后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