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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只想你。◎
回学校后,绪东阳把律师资格证考了,在这之后再没别的事,他便坐火车去广东给谈丹青公司帮忙。谈丹青重新捡起笔来,继续画。
绪东阳的办法真起了些作用。她先是只将画给绪东阳看,绪东阳绝不会挑刺打压,三百六十度夸她。她渐渐有了更多信心,开始发在小号上,粉丝们也在评论区留言夸她。
于是,耳边的声音少了,她能再次进入心流里,一画起来就不管日升日落,朝朝暮暮。当然,除了设计图,谈丹青也没放下画小黄车。
赶上天气好,两人就在广东瞎逛。
拐进佛山老城某条骑楼街,挑家门头古旧、茶色风扇吱呀转的凉茶铺子。两人挤在老式小方桌前,点一碗真材实料的陈皮绿豆沙,一定是现熬出沙,带陈皮的香,慢悠悠地用勺子搅着。看骑楼廊柱下行人匆匆,听隔壁桌阿伯用粤语大声“倾计”。
咸水湖是珠江的入海口,那儿的水不是纯粹的绿,它带着珠江裹挟而来的泥沙,浸润了海潮的盐津,在午后的阳光沉淀出一种奇异的、类似琥珀的光泽。风掠过,湖面百鳞闪烁,如银鱼出海。
谈丹青拖着绪东阳的手穿过原生红树林,来到了湖畔码头。
空气宛若水洗,泛着水草的腥。
脚下泥沙柔软,仿佛行走在童话中的蜂蜜糖浆里。
绪东阳租下了一只小船,划到湖中后就不划了,两人就仰面躺在小船里,任那小船在湖面上漂。
小船摇摇晃晃,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合眼睡着了。
等再睁眼,天色已暗,头顶星星出没。
谈丹青眯着眼睛望天,心中满是感慨:“好美。太美了!”
绪东阳在她身旁枕着单手手臂,也仰望天幕:“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美的诗。”谈丹青眉眼弯弯,说:“那我也要写一首。”
“怎么写?”
谈丹青双手合十,装若认真思考,然后笑盈盈地朝天张开双臂:“一山丹青压东阳。”
绪东阳哑然失笑,倾身吻她。
谈丹青将他推倒,振振有词:“是我压你!”手指穿过他乌黑的发尾,
那触感微凉,像穿过一片被暮色浸透的丝绒。发丝在指缝间无声地缠绕、垂落。在月色中,短暂地镀*上一层透明的银,旋即又沉入浓郁的墨黑。
她俯身去细看他的眼睛,虹膜边缘在逆光里晕开一圈极幽微的灰蓝。远方,是城市的天际线,一种被暑气蒸腾过的、疲惫的靛蓝,正缓慢地向墨色过渡,明亮的星辰悬浮在辽阔却空洞的蓝色幕布上。
她不由自主地把绪东阳这双映着草尖摇曳残光、吸纳了她所有倒影的瞳孔,和浮泛遥远的星空对比。最终得出结论——还是绪东阳的眼睛更胜一筹。
她故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声音朦胧地说:“回去。”
*
两人玩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被谈小白抓到。
“我是不是你亲弟啊?我跑东跑西、闯南闯北赚钱,你就养小白脸。重色亲弟!”谈小白哭诉。
他的哭几分真委屈,还有几分是对绪东阳没化解的恨意。他虽原谅了绪东阳,但如果让他真看见他姐和他整天卿卿我我,还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谈丹青说:“我的锅,我带你出去吃饭。”
谈小白不依不饶:“你得请我和我女朋友吃饭。我要在饭桌上腻歪死你们。”
“女朋友?”谈丹青眼睛都亮了,立马从绪东阳臂弯里坐了起来,“吴欣然也来了呀,你不早说!”
“咳,”厚脸皮谈小白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好。”谈丹青说:“好好好。”
谈小白又咳了一声,说:“你把那谁,也带上吧。”
谈丹青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