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东阳细心地发现,谈丹青不怎么吃肘花了。
谈丹青在吃上从不矫情,吃什么都很香。有时候绪东阳都觉得谈丹青不卖内衣完全能去做吃播,看着她吃饭是件能让心情变得巨好的事。
“肘花是在楼下餐厅买的,处理得很干净。”绪东阳说。
“我知道的。”谈丹青忙解释:“我是有一段时间吃猪脚饭吃太多了,有点吃伤了。”
说完室内静了一会儿。
绪东阳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那段日子,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焦头烂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沉重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
谈丹青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僵局,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绪东阳碗里:“你也吃啊,别光给我吃。我看你好像……瘦了点?”
她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不过肌肉线条肯定还在的!我绝对没有说你掉肌肉的意思……”
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我分手后胃有点痛。但现在好很多了。”绪东阳说。
谈丹青嗓子发干,哑声说:“哦,没,没事就好。”
*
在休息区等雨停的时候,两人又像以前那样,一人坐在茶几的一边。
谈丹青画设计图,绪东阳在笔记本电脑上整理今天收集的报告。
手感慢慢在回来。
虽然回得很慢,但蹒跚学步就好。
到了下午两点多,雨势稍歇。
还飘着雨,但不影响开车。
窗外飞速掠过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鲜亮的街景。
车子终于缓缓停在她酒店楼下。
引擎熄火,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更深的寂静笼罩。
她这边事基本已经全部忙完,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继续这样往下接触的“公事”。也意味着,有些话再不说,就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谈丹青深吸一口气,从五脏六腑里收集着勇气,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绪东阳。
两人这几天一直围着疤兜圈子,不敢碰,不敢提。
现在,不能再这么含含糊糊下去了。
“绪东阳……”她的声音透着轻颤。
“嗯?”绪东阳侧过脸,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那沉静的目光反而让她心头一酸。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而清晰:“我……我觉得,我得给你道个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我当时……说的话太难听了。对不起。”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雨声似乎也遥远起来。
绪东阳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
有沉痛的过往,有深刻的理解,有未消的余悸,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温柔。
他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让她无处遁形,心跳如擂鼓。
半晌,绪东阳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