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房门,刷卡,“嘀”的一声轻响,门锁弹开。
推门而入,一股混合着清洁剂淡香,属于“非家”的、标准化的空旷气息扑面而来。
玄关处,感应灯带随着他们的进入次第亮起,从脚边一直延伸到房间深处。
厚重的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垂落,隔绝了窗外的城市灯火与喧嚣,将这里包裹成一个独立、私密的小世界。
谈丹青觉得这房间似乎比平时更空旷,又似乎更逼仄。
空旷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逼仄是因为房间中心那张巨大的一米八白色大床存在感太强了,几乎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要不,看个电视吧。”谈丹青四处找遥控器想打开电视机。
房间此时如果有点声音,会好一点。
但她在酒店从不看电视,不太会用这种遥控器,按了几次按钮,电视屏幕始终不亮。
“什么破电视……”
就在这时,绪东阳的气息从身后笼罩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从背后将她整个环抱进怀里。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像一张温暖而熟悉的网,轻柔地将她包裹。
“以后回江城,别住酒店了,又不是没地方住。”
摸着良心说,跟谈丹青进酒店的时候,他脑子里是有点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不废话么?
好不容易跟女朋友和好了,谁能不想那点事。
可真实看到谈丹青这几天就住在酒店,他那股生理上的冲动全冲掉了,只剩下细细密密的心疼。他们现在本来可以一起在家做饭聊天看电视的,结果谈丹青却只能住酒店,小可怜。
“我这酒店可好了,五星级啊,”谈丹青她其实弄不明白绪东阳为什么情绪突然波动这么大。这酒店可相当高级,马桶都会唱歌。
她抬手撸了一把绪东阳的发尾,将下巴搁在了绪东阳肩膀上,舒服地闭上眼睛,“但是,以后我回来,就去你那儿。”
“我们那儿。”
“嗯。”谈丹青在他肩上蹭了蹭,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目光从依赖变得认真而执着。
指尖轻轻抚过绪东阳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虽然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讲得再清楚点。”
“没必要。我说了,都过去了。”绪东阳打断她。
“就让我说吧,我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一些……”谈丹青轻轻吸了口气,说:“我当时去北京找你,在楼下碰到王越桓,他告诉我,你在俱乐部打拳,我就去看了……”
即便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谈丹青再提起来,心口还是有一种钻心的疼。
“我那时,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我很怕,我会欠很多钱,我不想,拖着你,才说了那句话……”说到这里,她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
好在绪东阳接着开口:“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抱着她的手臂缓慢而坚定地不断收紧,谈丹青感觉自己的肺叶在被缓缓地挤压,直到无法呼吸。
温柔缠绵的轻吻像羽毛一样落在她的发顶和耳畔。
“刚听到那句话,我的确很伤心。本来我就比你小,在财富和事业上追不上你,被你当场戳穿了,很自卑。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真正伤心,可能伤心你说话,是实话。”
“不是实话,”谈丹青忙说:“我真的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你有没有钱无所谓,反正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能赚钱。”
“是呀,我女朋友多厉害。”绪东阳笑了起来,说:“所以当小白脸就当呗,多少人想当当不了。”
“你真是的……”谈丹青破涕为笑,她吸了吸鼻尖,在绪东阳怀中昂起头,仔细又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是长挺白的。”
绪东阳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全都说开了?”
“是。”谈丹青点头,她有点想笑,故意用鼻尖撞他,“当然啦!”
“那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
“正题……”
心结解开,是不是就要干点别的什么了……
谈丹青眼神飘忽,因刚哭过,像被水洗的星星,亮晶晶的。
她本来也没那么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