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扬州炒饭出锅,两人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消食。
“去……”
“看电影吧。”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
绪东阳扭头看她,问:“你刚刚说你想去哪儿?”
谈丹青脸涨了涨,耳根浮上绯色。她摸了摸鼻尖,含糊道:“我刚也说想看电影。”
“嗯。”绪东阳不疑有他,说:“好。”
她原本想说的是:“去楼上。”
但绪东阳的提议这么纯情,她不由有些惭愧,也跟着纯情起来。
“看什么呢?”她靠在沙发上按动遥控器,绪东阳也坐了过来,让她将头枕在自己肩上。谈丹青便倚了过去,又扔给了他一只大抱枕。那抱枕很长,两个人能捧同一个。
“随便。看你想看的。”绪东阳说。
他今晚的心思也不在电影上,身体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心跳时快时慢,毫无章法地乱敲,再这么跳下去,怕是迟早要得心肌炎。
他又捉去谈丹青的手,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捏。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摸她的手。可能握她手的时候,两个人就能像电插头一样连接在一起。
摸到一处指关节稍硬些,便多摸了几次。念头一闪,忽然意识到,这里有茧是因为她用笔速写。他心便颤了颤,将她的手指递到唇边,用唇极轻地啄。
谈丹青挑的这部电影是她很喜欢的《穿普拉达的女魔头》,她看过好多遍。但绪东阳手指一直在挠她痒痒,她注意力也集中不到电影上,一直忍不住笑。
“你看过这部电影吗?”她问绪东阳:
绪东阳这才分神撩起眼皮朝电视屏幕投了一瞥,旋即又垂下去,继续专心致志地亲吻她的手指。
“没。”他答得懒而冷淡。
“料你没看。”谈丹青轻哼,说:“男生就没品味啊,只会看特效电影。”
“是没品。”绪东阳说。
“那你认识安妮海瑟薇吗?”
“认识。”绪东阳说:“这部电影片段有被作为听力练习素材。”
谈丹青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学霸人设不倒啊。”
电影演到哪儿,谈丹青其实也没怎么看进去。比起精彩的剧情,她更沉溺于此时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的体温。好像他们是一对连体婴,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连在一起,只是因缘巧合才将他们分开。
灯光昏昧,电视里流淌着陌生的英文对白,不看字幕她听得云里雾里。最抓眼的还是那些华服,一套套轮番登场,如同流光溢彩的万花筒。应该没有任何一个设计师能拒绝这种诱。惑。
身后门突然“咔哒”一声响。
谈丹青和绪东阳两人顿时大气不敢出,大眼对小眼,默契地顺着沙发靠背往下滑。
谈小白从房间出来后,就听卫生间门被推开,然后传来水流声。
谈小白揉着眼睛从房间晃出来,脚步声踢踢踏踏。
接着是卫生间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谈丹青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又不敢出声。
又过了半晌,水流声停歇,卫生间门关上,紧接着是谈小白房门合拢的轻响。
谈小白梦游似的回了窝,对客厅沙发里缩成一团的两个大人浑然未觉。
谈丹青和绪东阳两人卧躺在沙发上,面对着面,四目相对,电影幽微的光流淌过周身,明明灭灭,将彼此的轮廓勾勒得模糊又亲近。
谈丹青抬起手,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绪东阳的目光沉静,如有实质地捉住了她作乱的手指。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来着?”谈丹青问。
绪东阳回来那天,她其实已经问过一次。
但那时两人关系还隔着朋友的距离,远没有现在这种牵肠挂肚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