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坏心眼了,那又怎么样呢?
门锁“哒”的一声响,门推开,谈丹青走进去,绪东阳却停在门外。“你休息一会儿,”他说:“我出去一趟。”
他没说去哪。谈丹青梗着脖子,也不问。
“哦。”她抬脚就往里走。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听着那落锁声,谈丹青对着空荡荡的玄关,无所谓地瘪了瘪嘴。
她不在乎绪东阳现在怎么想。
说她心肠硬的话,她又不是没听过。
只是她心里好像空了一下。
仿佛刚刚滚进草地时,身后并没有人。
*
谈国军空着手往家走,边走边打电话,“钱?放心放心……嗯,我女儿现在可有钱了,开大公司的,怎么会少给你?对对对……一定一定的……”
到了家门口,谈国军擦了一手脑门上的汗,又沾沾自喜地摸了摸裤兜。
今天虽然没要到钱,但那袋鸡蛋卖了不少钱。就是超市买的一点便宜货,一个卖到三块,这不傻到家么?
一只小猫玩的扭扭球绊了他一脚,“什么玩意儿?”他嘟囔着将地上的东西踹开。
这楼道里有人散养猫。
什么世道?把猫子当爹了。
他掏钥匙开门,却睨见门外角落阴影立了个人。
“谁?”他心下一惊,没看清脸,先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
一条铁棍,将近半米长,沉甸甸的。
“我,我保证会给钱的,都已经说好了……”谈国军腿肚子发软,以为又是催债的。他下意识求饶,可眼皮往上看,看见那人的脸,又愣住了。这不就是刚才他女儿谈丹青旁边的那个男人?
他怀里突然蹿出一只小猫,将谈国军吓了一跳。
这人刚刚等他时,应该就在逗这只小猫。
绪东阳没说话,只用手里的铁棍随意地、轻轻地叩了叩那扇斑驳的铁门。
金属撞击发出沉闷的“笃、笃”两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谈国军哆哆嗦嗦地开了门。
门上层层叠叠贴着物业欠费单、水电催缴通知,还有几道刺目的红油漆印子。
难以想象这种地方竟还住了人。
绪东阳迈步进去后,仿佛就像他不存在。
目光将这间不大的三居室迅速扫了一遍,从天花板到墙角,淡淡地问:“一直住这儿?”
“对对对,”谈国军连连点头,陪着小心:“一直住这儿。我以前我我老婆,我儿子女儿,就住这儿。”
绪东阳没接话,径自在屋里走动。
谈国军心里打鼓,这人到底来干嘛?
要债的早该狮子大开口了,可他从头到尾没提钱,注意力全在这破房子上。
他又猜,绪东阳是来估这房子能抵多少钱,忙说:“房子已经抵押了,我会想办法搞到钱的。”
绪东阳走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停下脚步。
目光落在门缝后的黑暗里,似是在想着什么。
谈国军主动殷切地帮他推开房门,说:“这间是我女儿以前住的。”
窄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推开,绪东阳下意识眨了眨眼。
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家具和衣物早已全部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