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桌上手机响起,谈丹青接通,耳边就炸开元气十足的声音:“最后一门考完了,我胡汉三马上就要回来了。”
谈丹青扬眉,“几号的票?”
“腊月二十六。”谈小白说,“你什么时候回?”
“比你早一天。”谈丹青说:“你到北站南站?”
“你别来接,”谈小白说:“我都计划好了,早上十点到。对了,”他嘿嘿傻笑,“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哦!”
“哈?”谈丹青说:“真的假的?少诳我啊。”
“嘿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谈小白神神秘秘地说。
“行,到时候电话联系。”谈丹青笑着挂了电话。
对面阿晏咬着冻柠茶的吸管看她,问:“你弟弟?”
“对。”
“亲弟吧?”
“当然。”
“他多大?”
“十九。
阿晏说:“那是跟我差不多,我今年二十。”
“二十?”谈丹青闻言抬头,筷子一顿。
二十,跟和绪东阳一样大。
可二十岁的阿晏和绪东阳完全是两种人。阿晏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骨子里透着和她一样的江湖气。而绪东阳则像棵年轻笔直的青松。
吃过饭后,阿晏带着她去海边散步消食。
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拂过,阿晏双手插兜走在她身侧。
她的鞋子碾过沙滩上银白色的细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偶尔有年纪大的本地人迎面走来,会叫他们一声“靓仔靓女”,那调子拖得老长,尾音上扬,像极了TVB剧里的街头对白。
谈丹青忍不住笑出声。
“笑咩啊?”阿晏故意也把普通话拐成广东腔。
“没什么,”她望着远处海面上摇晃的渔火,“就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特别像在拍《溏心风暴》。”
阿晏立刻夸张地捂住心口:“哇,那你岂不是要同我商战?”
谈丹青立刻大笑起来。
潮水一波波漫上来,又退下去,在他们身后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痕迹。阿晏突然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谈丹青怔了怔,意外地扭头看着他。
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他的手,掌心汗很多。
贴上来时,有些像黏糊糊的海水。
她意识到,有时候喜欢往往就是最纯粹的生理性吸引。
没有那么多缘由,无论对方有多少钱、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身体第一刻最诚实的反应。
阿晏后立刻知后觉地松开,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我中意你啊……”他笑得有些慌乱,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第一次追女仔。”
海风卷着细碎的浪声,在他们之间短暂地沉默。
“没关系。”谈丹青最终轻声说。
阿晏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他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开朗地笑了一声,说:“那……还是朋友?”
“当然。”
回程的路上,阿晏难得安静。直到看到谈丹青工厂的指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