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肯相信他是真的很爱很爱她。
一个在她眼里压根不存在的东西,谈何去争去抢?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绪东阳撑住车门的手背,青筋隆起,“我现在就去谈个跟我一样大的,然后把她甩了,可以了吗?”
“绪东阳!”谈丹青气得胸闷气短。
她都说得唇干舌燥了,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倔?跟块石头似的。
“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她抬手想要将他推开,绪东阳反压下她挥舞的手臂,一把攥住她手腕。
他在她面前缓缓垂下头,眼睫颤抖,用光洁的前额抵住她的额角。
温热潮湿的呼吸,吹吐在她的额前眉心。
他死死地环抱住她,像恶龙用尾巴贪婪地环住挚爱的宝藏。
“其实,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吧,是不是?如果不是,你现在早该扇我了。”他的语气又硬又直,但尾音带着隐忍的微颤。
这条纤细如蒲柳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的银色表链。
被她的体温,捂温了,捂热了。
她一定不讨厌他。
一定是。
不然为什么要戴他送的表?为什么要给他亲属卡?为什么要带他买西装?为什么要帮他系领带?
“扇啊。”他固执地紧攥她的手腕,要抬起来贴上自己的脸。
“怎么不扇呢?”
“扇啊。”
“绪东阳,你,你……”谈丹青拧眉挣扎,拉扯中,她的掌心被强硬地按到了绪东阳硬邦邦的胸口。
隔着滚烫的肌肉和褶皱的布料,她摸到了一颗灼热的心脏。
那颗心脏在她掌心下急速地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跳动都那么有力。
像一只受困的野兽在撞击牢笼。
这个动作看起来,仿佛像他真的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这颗赤忱的少年心捧给了她。
谈丹青终于忍无可忍,她抬起头,哽咽地喝断绪东阳今晚发疯,“所以呢?”
绪东阳怔住,“所以什么?”
“我说,所以呢?”谈丹青忍着眼眶里的酸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喜欢我,所以呢?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那我还喜欢人民币呢,你看人民币喜欢我吗?”
绪东阳立在原地,殷红的血色如潮水涌上了他的眼底,眼角的血管一股股地抽动着。
谈丹青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故意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你,好,那我问你,你能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呢?”谈丹青颤声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够孩子气吗?只有小孩才会觉得,只要有真心,全世界就该让着你。”
锢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绪东阳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冰水,如一条湿漉漉的水鬼,满脸苍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谈丹青趁机立刻从他掌中抽回手,拉门上车。
坐进驾驶座,谈丹青胡乱摸了把脸,手指抖得几乎插不进钥匙。
她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打着火,然后双手扶住方向盘,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扬长而去。
*
回家的路比去时好走得多。
一路风驰电掣,竟没有撞上一盏红灯。
到了家,谈丹青踢掉高跟鞋,按开客厅灯。
明晃晃的灯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房间是空荡荡的。
她去厨房接了杯温水,喝完,然后快步上楼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