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净用疑惑的眼神回应。
姜辞舟唇角弧度上扬,他用可怜她的语气,慢吞吞开口道:“就刚刚跟你聊天那个啊,娄家大小姐。”
“……”
“这样啊……”
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陈树净恍惚了两秒,一不小心手没拿稳,端着的香槟杯掉在了地上。
她那身昂贵的高定礼裙也没能幸免于难,被泼到了酒-
晚宴结束后,艺人被安排在了酒店楼上的房间。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陈树净眸光一直停留在礼服被弄脏的裙摆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姜辞舟刚才问她,裙子打算怎么办。
陈树净说:“不知道。”
“不知道?”他嘲讽地说,“这可是高定。”
“……能洗吗?”陈树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是废话的问题。
姜辞舟斜睨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说:“大小姐,你这辈子洗过衣服吗?”
陈树净低垂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一开始是会洗的,只是后来有人主动分走了洗衣服的任务,她就轻松了好多。
十八岁那年仓皇推开裴念,当时身上穿的还是他洗的衣服。
陈树净其实梦到过很多次,那天少年满*身是血地倒在雨里,罔顾那些看起来就很疼的伤口,直直看着她说,陈树净,你要一辈子爱我。
也梦到过他们一起去看电影,裴念想看的那部片子还没下架。
裴念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两人份的,这次坐在一起看电影,她没有睡着。
……
物是人非。
陈树净醒来的时候依旧怅然若失。
梦里的事,现实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胸口像被什么塞住了,堵得难受。
陈树净爱他。
但他们之间隔着好多,好多,她好像还不完。
当发现一生好像都还不清裴念给她的东西时,陈树净感到难过,她以为自己被困住,被谋杀在了这场少年时的风月中。
可实际上被伤害得一塌糊涂的,却不是她。
十八岁的喜欢,能有多久?
陈树净当时这样安慰自己,可她自那以后再没谈过恋爱。
裴念就像深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太过刻骨,她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刺带来的痛是绵延无尽的。
从十八岁那年夏天潮热的雨,延续到她成年后房间的化妆台上,琳琅满目摆放着的水生调香水,剖开陈树净那颗很会伤人的心,她的疮口其实从未结痂。
陈树净说不要和裴念当朋友了。
陈树净说她不要裴念了。
陈树净硬下心肠,对裴念好差好差。
她做了很多口是心非的事,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