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道:“不过那时候跟你提分开,也是因为见到了我妈妈,她说跟我爸爸结束得不体面,分开反而更好,我不想跟你走到那一步。”
“但我跟你分开不会更好。”陈昭迟截住了她的话。
他像是很苦恼地道:“我当时总想过段时间就好了,等到我妈妈和公司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能把一切都告诉你,然后再去星洲找你,哪怕异地,我也可以每周都去找你,但是……”
后面的话他没讲下去,林凡斐在心里替他接上,但是他妈妈的病情总是不稳定,甚至更严重,光晷的搬迁和转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而她在那之前就同他说,算了吧。
“所以如果以后你有这样的事情,要早点儿跟我讲。”林凡斐认真地说。
说完她又觉得不吉利,带着些许懊悔说:“不对,以后不要有这样的事儿了。”
陈昭迟看着她笑,然后说:“你见谁高中刚毕业谈恋爱,还要让女生跟着一起担这么多事儿的。”
这么多年过去,连他自己都是很长时间之后才意识到,或许不跟林凡斐说,也有他自尊心作祟的成分。
他不想她看见他不够强大,以及难堪和落魄的那一面。
林凡斐并不认同,跟他说“高中毕业怎么了”,还有“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都对,且大有要同他辩论之势,但陈昭迟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她分析十年前陈同学的不当之处,他只是侧过脸,松开跟林凡斐扣着的手,撑在她身后的台阶上,凑近把她的声音都吻了回去。
林凡斐睁大了眼睛,可是没有推开他。
楼道的窗外响起遥远的一两声鞭炮,还是有人偷偷在世界的角落大张旗鼓庆祝新年,雪仍旧下得特别大,在窗外肆虐不停歇,林凡斐抬起手攀住陈昭迟的肩膀,在质地柔软的大衣上摸到了不明显的湿意,是方才在雪地里站得太久,他肩上带回来已经融化的落雪。
她笨拙地回应起来。
陈昭迟感受到了,他吻得更主动,轻轻咬着林凡斐的嘴唇,用舌尖去描摹她的唇线,气息也变得更深入。
林凡斐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头脑和手脚都开始发热。
她忽然想起高考后那个暑假,自己当作英文听力材料的电影《Her》。
里面那句台词她还记得清楚。
Ithinkanybodywhofallsinloveisafreak。
Itskindoflikeaformofsociallyacceptableinsanity。
陷入爱情的人都是怪胎,爱意是一种社会允许的精神失常。
怪胎也好,精神失常也好,原来陈昭迟的喜欢比她想象得更多,这次她打算接受,并且不再还回去了。
林凡斐跟陈昭迟接了一个很漫长的吻,直到口袋里骤然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
她过了秒才反应过来,偏了偏脸,躲开陈昭迟,摸索着去拿手机。
“不接了。”陈昭迟哑声说,又靠过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林凡斐还能感觉到他唇齿间的温热,在寒冷静止的楼道里,带有他们刚才亲吻的气息。
林凡斐抵着陈昭迟,狠狠心说要接,她看到了来电显示是林守业,怕万一他下来找她。
她按了接听,林守业在电话那端说:“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要一点了,回来睡吧,你阿姨给你把床收拾好了。”
“马上回。”林凡斐说。
她把电话挂了,对陈昭迟说:“我要回去了,明天下午还要带林梦圆出门。”
陈昭迟很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然后他慢吞吞问:“我们谈恋爱的事儿,要跟你爸爸说吗?”
“以后再说吧。”林凡斐道。
她怕陈昭迟误会,又解释了一下:“没什么必要,我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他也不能再干涉我什么了。”
陈昭迟说“好”,又说:“斐斐,我不是在乎这个,我想的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就去家里正式拜访一下。”
林凡斐摇摇头。
“我走了。”她说着,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陈昭迟也跟着起身,先替林凡斐拍了拍羽绒服后面的灰,又依依不舍地抱了抱她,站在原地目送她上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林凡斐说:“待会儿记得往楼下看一眼。”